第166章 再见了，我的理解者

  侵蚀之律者对此感到十分的好奇。
  可她并不打算对华做什么。
  毕竟在她的眼中，华可是十分特殊的记忆体。
  但华却并未放弃，一直追杀侵蚀之律者。
  可即便如此，华还是被侵蚀之律者一招解决，昏迷过去。
  已经吸收了大部分英桀数据的侵蚀之律者，现在强的要死。
  只不过，那些在阻碍华的那些崩坏兽，被控制的背后之人，也是出手了。
  侵蚀之律者：“让我的那些同伴们变成这样的人……”
  “哦，原来是你？”
  梅比乌斯：“当然。除了我，还能是谁呢？”
  梅比乌斯所植入的，正是她的作品。
  人造的第十二律者。
  在外界，当时梅比乌斯在和克莱茵讲述着能够制止对方的方法时，梅比乌斯却发现，克莱茵的身上，出现了侵蚀之律者的痕迹。
  见状，梅比乌斯再也没有之前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反而严肃起来。
  “克莱茵，离开那台机器。”
  但对方却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克莱茵！”
  克莱茵：“……既然她在试图阻止我们，那这的确就是行之有效的方案。”
  “请不要打扰我……【博士】。”
  听到这个称呼，她感到有些奇怪。
  的确，曾经有过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都是像这样待在实验室中，试图攻克一些难题。
  可今时不同往日。由于此前试图夺取律者身体的作为，对方明明已经……不再是自己唯一的理解者了。
  梅比乌斯：“……为什么？”
  ……
  梅比乌斯：“算了。”
  “给我立刻停下，克莱茵。至少现在……我还有办法救你。”
  “我不需要你再复制病毒了。给我滚——直接毁掉乐土所有的硬件设施，然后滚得远远的。”
  克莱茵摇头，身上却依旧没有丝毫移动的举措。
  “不，维护往世乐土是博士交给我的职责。”
  “我不会，也不能擅自做出决定。”
  梅比乌斯：“你以为自己拥有和英桀一样的意志力吗？！你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勉强增殖出来的数量，又能起到什么作用？”
  听到这样的质问，克莱茵竟然主动停了下来，抬起头，极为珍重的看了梅比乌斯一眼。
  “因为我相信你。”
  “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原因。但根据过去的经验，只要我能完成自己的工作，无论怎样的难题，博士……或者说，梅比乌斯……她就一定能将其解决。”
  “我身上没有搭载感性的模块。所以……这一定是出于理性的判断，而不是因为相似的容貌而产生的冲动。”
  “成功的概率……至少会有70%吧。”
  梅比乌斯沉默。
  她没有再说什么——她又能再说些什么呢？
  ——
  “不是吧，十三英桀你非得给我整出十四把刀子？”
  “对不起，我一直都错怪你了，梅比乌斯。”
  “梅比乌斯把最后的温柔都留给了克莱茵啊……”
  “人家的故事都是笑里藏刀，你倒好，直接在刀尖上放一颗白糖，6死了。”
  “用最狠的语气，说出最暖心的话，梅比乌斯，没错了。”
  “克莱茵的直球，直接打破了梅比乌斯的傲娇。”
  “梅比乌斯又要失去她的理解者了。”
  “我的眼泪啊，我还能说什么？！”
  梅比乌斯：……
  她现在眼神中也很复杂。
  本以为那样的自己已经算不上是原本的自己。
  但现在看来……
  也没什么两样嘛。
  至于克莱茵……
  梅比乌斯的目光看似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克莱茵，在看到她正在认真的观看直播后，她又收回了目光。
  既然未来的我都认为你是我唯一的理解者。
  那么，我可要好好的检查你的能力了。
  往世乐土前。
  克莱茵用自己的生机，一点一点丢进时间的深渊，换来制造另一种怪物的机会。
  她双手移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直至彻底停下。
  克莱茵的身躯，已经被侵蚀的无法动弹。
  她坐在地面上，靠在冰冷的墙面，喃喃道：“这些，应该就足够了。”
  梅比乌斯：“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吗？”
  克莱茵：“……也对，数量，还是越多越好。”
  她强撑着试图再站起来，但由于自身机能的限制，意志的波动，并不足以让她如愿。
  “够了！”
  “你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出于理性的判断。”
  “70%？毁掉乐土的设备，这才是一定能够成功的方案，为什么不那样去做？！”
  克莱茵：“当然有原因……”
  出于习惯，她想要为自己的选择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因为教导自己无论如何都应该由理性主导行为的，正是眼前的梅比乌斯。
  但……此刻，她又觉得，这一次，或许不这样做也无所谓。
  “也许，是我想把它当做一份回礼吧。”
  “其实，博士在那时候留下的……不仅仅是那段影像。”
  “所以，我也一定要……”
  梅比乌斯：“这里没人在催你。”
  克莱茵：“抱歉……”
  “那时候，博士原本也应该和我们一起进入休眠仓的……”
  “可是，等我又一次来到实验室的时候，她却已经不见了……”
  “除了你看过的那段影像之外，她只为我留下了一句话……”
  “一直以来，我都没能明白她的意思……那时候，她说……”
  侵蚀再一次加剧了，她负责语言的模块，终于彻底沦陷。
  见到这一幕，观众顿时泪目加着急。
  “不是，哥，姐姐，你别说一半啊，我比蛇还急呀！”
  “呜呜呜呜，就连一句话都不能说完吗？”
  “十三英桀也就算了，为什么克莱茵这个外面的人也要刀啊！”
  （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和曾经的灰蛇一样，她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遏制侵蚀之律者进行传播最有效的方式，莫过于毁掉载体。
  她思考着自己的构造，将手伸向其中维持运行的关键部件。
  就是现在了……
  （这样就……）
  （结束了……）
  正当她准备这样去做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在顷刻间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怎么会……已经来不及了吗？）
  （不……不对。剥夺我行动能力的，明明是……）
  她将惊讶的目光投向了梅比乌斯。
  （是我刚才进行增殖的复制品？）
  梅比乌斯：“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一点，克莱茵？”
  “是我赋予了你生命，你可没有随意处置它的权力。”
  （但这样做也无济于事，我已经……）
  这时，她才终于明白，在之前梅比乌斯为何会说，她具有救下自己的能力。
  作为统御实验的第一个成功案例，她正以自己的数据将克莱茵所受到的侵蚀承接于自身，并将其重新导向往世乐土。
  （可是，博士……这样做的话，你……）
  观众：“好虐，我的眼泪已经停不下来了！”
  “乐土最硬的嘴，就是蛇蛇的嘴了。”
  “梅比乌斯真的是，她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了克莱茵。”
  梅比乌斯：“如此一来，往世乐土与外界连通的唯一通道，也就此断绝了。”
  “是啊，都怪你。这下……我真的要死了。”
  再不会有去往外界的机会，她将被侵蚀之律者……彻底收归。
  “是你先意气用事的，克莱茵。”
  “哦……不对，我可不像你这么蠢呢。”
  梅比乌斯话语中，那一丝哭腔，令众人鼻尖发酸。
  一生嘴硬的梅比乌斯，居然也会露出这么感性的一面。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我……只不过是为了完成自己的无限罢了。”
  “……”
  “……克莱茵？”
  “……克莱茵。”
  在病毒脱离身体的那一刻，她便陷入了沉沉的昏睡。
  “……真难看呢。”
  “连道别的力气都没有了吗？”
  带着难以捉摸的神情，她来到了克莱茵的身边。
  “不过，这也算是件好事。”
  “蛇……可不愿意让任何人见证自己的终末呢。”
  “你就好好睡一觉吧，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你就自由了。”
  想到这里，她似乎有些不忍。
  再次醒来的时候，克莱茵已经履行了五万年的职责将已然不在。
  她必须重新找到活下去的理由，以自己的意志，面对缥缈不定的未来。
  那实在是一件艰难而又可怕的事。
  相比起来，或许死亡反倒更容易接受一些，至少对普通的机械生命来说是这样。
  而对梅比乌斯而言，那个现实中的自己究竟给克莱茵留下了怎样一句话……她恐怕永远无法得知了。
  那是自己缺失的记忆——爱莉希雅曾这么说过，她也从无欺瞒。
  但那并不重要，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然领会。
  克莱茵缓缓闭上双眼。
  梅比乌斯虚拟的数据化作身形，缓缓蹲在克莱茵的身前。
  她双手环绕，抱住了克莱茵。
  梅比乌斯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头上。
  “这就是我要为你创造的最后一种无限。”
  “再见了，我的【理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