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助攻
“奶奶，我错了，我不该只顾工作......不该和宋晚舟在一起......不该拒绝宋家的要求，她给我钱我拿着就是了，我在装什么......”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要是我好好在家陪陪您，您也不会大老远来找我。”
“我不该自以为是，将尊严看得那么重......不该感情用事，将宋晚舟看的那么重......”
“我后悔了奶奶，您走了我该怎么办，以后谁来照顾我......”
辛离将额头磕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砰砰的声音。
“是我害了您，当年您就应该让我冻死在那个雪天......”
和奶奶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辛离脑海中回现。
“阿离，快来吃饭啦！”
“阿离以后要做一个好人。”
“我们家阿离真漂亮，看奶奶给你买的小裙子。”
“阿离真有出息，考了个好大学，以后奶奶就等着享福咯。”
“阿离......阿离......”
辛离的内心仿佛被狂风肆虐，痛苦、悔恨、自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海洋。她努力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只能感受到无尽的空虚和绝望。
辛离的内心在嘶吼，在呐喊，她想要发泄出所有的情绪，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无法逃脱，无法自救。
纷乱的回忆让辛离的脑子如针扎一般疼痛，她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记忆力这么好，又有些庆幸可以记住和奶奶的所有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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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桃花树下的辛离眼角滴落一颗泪珠，醉醺醺闭着眼，依旧靠在那无字碑上。
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仿佛自己回到了那个冰冷的停尸房，靠在墙上无声哭泣，自然也没注意到远处的两人。
纪璟和唐见月今日约着找个地方切磋，唐见月是个闲不下来的性子，便提出在望月峰上转转，她要找个环境优美的地方。
“师弟你看！那个人好像是师尊！”
纪璟顺着唐见月的手看去，确实是师尊。
“师尊怎么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唐见月疑惑，最近也没有发生什么事啊。
两人距离较远，没看到辛离眼角的泪痕。
纪璟没说话，准备和唐见月离开不要打扰师尊。
唐见月眼珠转了转，开口道：“师弟，你为何如此不懂事？作为师尊的徒弟，师尊心情不好，难道不应该去安慰安慰师尊吗？”
纪璟语塞，觉得唐见月说的有道理，他不想打扰师尊，但更不想看师尊难过。
“那我们去陪陪师尊吧。”
纪璟又准备和唐见月一起过去问问师尊怎么了，有什么事是他可以帮到师尊的吗。
“啊！师弟！我突然想起来今日和段白师兄约好了切磋，差点忘了！我先走了！你去陪陪师尊哈！”
唐见月说完便风风火火的跑走了，只留纪璟一个人在原地。
纪璟觉得唐见月奇奇怪怪的，也没多想，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辛离的方向走去。
纪璟缓缓走近辛离，只见辛离的脸庞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睫毛因泪水而湿润，呈现出一种惹人怜爱的姿态。
四周散落着酒坛，她就这样独自醉卧在雪地中，显得那么无助和脆弱。
纪璟心中一紧，弯腰轻声唤道：“师尊，您还好吗？”
辛离睁开眼，有些晃神，因为醉酒的缘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前的人是谁，眼中似乎还带着一丝酒后的慵懒与醉意。
两人对视了许久，纪璟的心跳逐渐加速。
他感到自己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想要靠近辛离，却又害怕打破这份微妙的平衡。
过了许久，辛离才逐渐恢复了清醒，认出了眼前的纪璟。“是阿璟啊......”
辛离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她突然伸手将纪璟拉至身前，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她的笑容在酒意的映衬下显得更加迷人，眼中闪烁着潋滟的水光，双颊微红，宛如盛开的桃花。
嘴角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阿璟十八岁了，可以喝酒了，来陪姐姐喝点儿。”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却更加动听，那双眼眸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两人。
两人的距离极近，纪璟甚至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辛离呼吸间的温暖和浓烈的竹叶酒香。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眼前的辛离仿佛变成了一个迷人的谜团，让他无法抗拒。
纪璟觉得光是那酒气，就让自己像是也喝醉了酒，脑子都转不动了。
眼前是含着潋滟水光的眼眸、微红的双颊，自己脸上柔软的手指，甚至那一声姐姐，都让纪璟觉得是如此的不真实。
辛离的气息和举动却不断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也是个男人啊！眼前的人是他心里的......哪个男人能经得住这种场面。
纪璟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悸动。
他知道自己不能趁辛离醉酒做出不敬之举，但他又无法抗拒眼前的诱惑。
最终，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要触碰辛离的脸颊。然而，在即将触碰的那一刻，他又猛地收回手，将手掌紧握成拳。
不，他不能触碰他的月亮。
纪璟在心中默念着，努力稳住心神。
他转身坐在辛离身边，与她并肩靠在无字碑上。
两人的肩膀紧紧挨着，仿佛能够感受到彼此的温度和心跳。
纪璟从身边地上拿起一坛酒，心中隐秘的角落有什么东西在跳跃着，让他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姐姐，我陪你喝。”
天知道他多想一直这样叫辛离姐姐，就像他们一开始认识的时候那样，而不是遥不可及的师尊。
辛离哈哈一笑，抹去眼角的泪痕：“好，干了！”
说罢便准备将一坛酒一口气喝完。
纪璟从没见过辛离喝这么多酒，哪怕是上次升仙大典，辛离也只是微醺，哪像现在这样拉着自己徒弟一坛一坛灌酒。
他看得出辛离难过，虽不知为何，但他还是心疼，他觉得一向强大坚韧的师尊这会儿都快碎了。
拦住辛离喝酒的动作：“姐姐，你少喝点，都喝完了我喝什么？”
辛离疑惑的看着纪璟，她印象里好像酒还有很多呢，但此时的她脑子转不过来，便点点头：“你说得对，那都给你喝！”
说完又从储物戒中拿出十坛，有些遗憾的说：“这是最后十坛了......”
那可怜兮兮的语气还以为谁欺负她了呢。
纪璟将十坛酒都放在自己身边，不让辛离碰，眼角弯了弯，唇边也染上几分笑意：“谢谢姐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之后便是纪璟一边喝酒，一边时不时的问着辛离。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看起来这么难过？”
“今日是我祖母的忌日，想她了......”
辛离有些头晕，顺势就往旁边靠去。
纪璟感觉肩膀一沉，看到是辛离靠在自己身边，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脏此时又心如擂鼓。
辛离神志不清，意识不到现在是什么画面，接着说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奶奶也不会......”
哽咽的声音断在这里没有说下去，纪璟只听一道细微的呜咽声，轻到仿佛是他的错觉。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我好想奶奶啊......”
“奶奶总说要让我长大后成为一个好人，一个善良的人......我做到了吗......”
纪璟看不到辛离的脸，却能感觉到肩上湿润一片，此时的他根本顾及不到什么风花雪月的情爱，听着辛离的哭声，他觉得心脏仿佛被一只手掌捏住，让他难受不已。
辛离作为师尊，平日不能展现软弱的一面。
原来他们都一样，无法释怀亲人的离去。
原来她坚硬的外壳下，和他们一样的脆弱平凡。
纪璟用另一边的手轻抚上辛离的头发，极尽温柔的安抚着：“姐姐，没事的，都过去了，以后我陪在你身边，不让你再流泪。”
辛离在安抚中沉沉睡去，纪璟也就这样一动不动让辛离靠着整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晨曦温柔地洒在地面，辛离缓缓揉着太阳穴，从沉睡中苏醒。她环顾四周，只见满地散落着空空的酒坛，一股淡淡的酒香仍旧弥漫在空气中。
正当她准备起身离开时，眼角不经意间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微微侧过头，视线随之向上，最终定格在纪璟的脸上。
此时的少年歪着头靠在无字碑上沉沉睡着，挺拔的鼻梁、微红的薄唇。鸦羽般长长的睫毛，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飘落，偶尔有几片轻轻触碰到了纪璟的脸颊，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梦乡之中。
“睡美人”一词突然出现在辛离脑海，被纪璟的睡颜吸引了一瞬。
阿璟怎会在此？昨晚发生了什么？
辛离努力回想，想起了她将纪璟一把拉过来让他陪自己喝酒......再然后，就想不起来了......
辛离扶额：“我这是做什么？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也就算了，还让徒弟陪自己喝，还自称......姐姐......”
她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烧：“我不会喝多了对阿璟做了什么吧......”
正在辛离纠结是该将纪璟叫醒还是自己先走时，纪璟睁开了眼。
他也揉了揉太阳穴，一脸惺忪的叫了句：“姐姐......”
这下，辛离的脸彻底红了，不知是害羞还是尴尬，一秒钟八百个假动作。
“呃......阿璟早上好啊......”
这时纪璟也清醒过来，赶忙起身应道：“师尊，早。”
辛离挠了挠脸，尴尬的问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在这？”
“回师尊，昨日我和师姐在望月峰上随便走走，她说想找个环境优美的地方练剑，就看到师尊在此处喝酒......然后师姐突然说有事先走了，我放心不下师尊，就过来看看。”
“那你怎么在这睡了一夜？”
纪璟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是师尊说让我陪你喝酒，还......还让我叫你姐姐......然后就不让我走......”
辛离听罢感觉天旋地转，救命！她怎么可以如此为老不尊......以后不能喝这么多酒了......
纪璟说谎了，辛离当然没有要求他叫姐姐，也没有不让他走。
是他想叫，是他不想走。
他骗了辛离，也想骗自己，他想让事实变成是辛离不让他走，是辛离舍不得他走......
他有些心虚，但此时的辛离沉浸在自己为老不尊的慌乱中，欲言又止，没发现纪璟的异常。
“那我们......”辛离想问有没有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但不知该怎么问出口。
纪璟心领神会：“师尊，你昨日什么也没做，只不过后来醉酒靠着我睡着了而已。”
辛离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对不住啊阿璟，以后不会了。”
虽说靠着纪璟睡觉也挺尴尬，但总归没有什么别的出格的事情，还是让辛离放松了心情。
纪璟摇摇头：“没事的师尊，我不介意，能陪伴师尊左右是我的荣幸。”
辛离觉得纪璟太乖了，更是羞愧。
多孝顺的孩子啊，让做什么做什么，逆来顺受的，自己怎么可以像个无赖一样不让人家走呢，要是让他知道刚才自己看着他的睡颜发呆，会很惶恐吧......
“师尊，你昨日说这里是你奶奶的墓碑。”
“啊......对，是我奶奶的，不过只是一座空墓，里面什么都没有。”
辛离有些难过，在这个世界，连奶奶的衣冠冢都不可能有。
纪璟旋即掀起衣袍下摆，在墓碑前磕了三个头。
“奶奶，您放心，师尊现在过得很好，她是个很好、很善良的人，弟子也会努力修炼，有朝一日也可以保护师尊。”
“虽然......但是......阿璟啊，我奶奶，你好像不应该也叫奶奶吧？起码是祖奶奶？”
纪璟没有回答，心中默默补充一句：“奶奶，冒犯了，但我不想叫您祖奶奶......”
......
两人分两路离开，辛离回到琉光阁，纪璟去往学宫上早课。
路上唐见月远远就看见纪璟，喊了一句：“师弟！”便朝着纪璟跑来。
唐见月一脸坏笑：“昨天师姐的助攻不错吧，某些人有了和心上人独处的机会。”
她不担心纪璟会做什么，也知道纪璟只是单相思，只不过是给纪璟一个安静的环境，成全一下可怜的暗恋者。
纪璟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昨日唐见月是故意的。
“胡说什么？哪来的心上人。”
纪璟耳尖一红快步走开。
留唐见月一个人在原地笑出鹅叫，心想：“位面之子这么纯情的吗哈哈哈，清冷师尊和纯情徒弟，有点好嗑哈哈哈哈！”
“等等我啊师弟！”唐见月追着纪璟一起去了学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