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严惩膳房
京城文墨斋最好的笔墨纸砚、古玩街里淘来的方志杂记、慈航药铺里一等一的养身补品，以及——
七八种治疗外伤的伤药。
楚亦姝视线在那些伤药上停留一刻，故作诧异：“这些是……”
荣喜上前说：“王爷说了，楚侍妾用笔多，难免手腕会有些不适，这些伤药效果虽大同小异，却不知姑娘用着哪一个更好。王爷让姑娘都试一试，挑合适的留下。”
“如此……便劳烦荣喜公公替奴婢向王爷致谢，奴婢谢王爷关心。”
楚亦姝淡淡笑着，心里却很清楚，这些伤药是秦王特地为着她罚跪的膝盖送来的。
毕竟，她再没日没夜的练字，也用不上这么多的伤药。
荣喜笑着回应：“姑娘的话，奴才一定一字不差地转告王爷，哦，还有，伍厨子你过来——”
随着荣喜话音一顿，一个身宽体胖、眼神精明的膳房大师傅，带着两个提着雕花精致食盒的小太监，朝楚亦姝走了过来。
伍厨子朝楚亦姝恭敬行了礼，将食盒打开，里头的菜式虽依旧清淡，可用的东西却比之前的好了不知多少倍。
百合、莲子、燕窝、花胶……
“膳房这边本是知道姑娘身有旧疾、须得仔细调养，所以才特地给墨韵轩准备了清淡的饭食。这本是好事，只是我手底下这些小兔崽子毛毛躁躁、办事不利，前些日子才在姑娘的饭食上有所怠慢。”
“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们了，往后定不会再有这样的纰漏，还请姑娘看在他们初犯的份上饶了他们这一回吧。”
说着，伍厨子还给了两个小徒弟一人一脚：“你们两个还不赶紧向姑娘认错！”
两个身量瘦削的小太监扑通往地上一跪，满口求饶：“都是我们没将师父交待的事情办好，我们知道错了，姑娘，你消消气，我们以后不敢了。”
“……”
楚亦姝站在原地，默默瞧着他们。
她知道他们是伍厨子推出来的替罪羔羊，好让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将后头的汪侧妃牵扯出来，但她一点也不觉得他们可怜。
前几日春儿去膳房提膳的时候可没少受他们的挤兑和排挤，她若可怜他们，谁又来可怜春儿和她呢？
见楚亦姝冷冷不语，伍厨子赶紧又往踹了两徒弟一脚，“光说几句赔罪的话就完事儿了？还不自己掌嘴？”
“啪！”
“啪！”
“啪！”
清脆有力的巴掌声接二连三在墨韵轩响起。
很快，两个小太监的脸就被打得泛红发肿。
楚亦姝见差不多了，这才便眨眨眼，摆手说：“好了，别打了。你们既是听错了差事，回去便好好记住这个教训，往后不要再犯。不然，你们可对不起你们师父的一番苦心教导。”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如今，她只是侍妾，一日三餐都得和膳房打交道，稍微敲打敲打、给个教训就行了，不能把场面弄得太难看，不然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是，是！姑娘的话，小的们都记住了。”两个小太监立刻叩头致谢。
楚亦姝的话也算给足了伍厨子面子，伍厨子再次向她点头赔笑：“姑娘放心，往后墨韵轩的饭食，小人一定会仔细检查清楚咯，断不会再有之前的纰漏。”
“有劳伍师傅了。”
楚亦姝给春儿使了个眼神，春儿心里虽还憋着气，却也按照她的意思给了伍厨子二两碎银子。
伍厨子欢喜得将银子往怀里一塞，楚亦姝便让他回去了。
“时候不早了，奴才也该回去当差了。”荣喜说。
“荣喜公公且稍等。”
楚亦姝刚叫住他，春儿便上前递给荣喜五两银子。
或许五两银子对荣喜来并说不多，但有对比就有高低。方才她只给了伍厨子二两银子呢。
不过，这次来墨韵轩都是王爷的意思，他只是听令行事，不好收银子。
楚亦姝坚持让他拿着。
伤药也好，伍厨子来赔罪也好，虽都是秦王过问的缘故，但，秦王能知道得这么快、这么全，自然是因为荣喜和高公公。
荣喜笑笑：“姑娘言重了，奴才和师父不过是据实回禀而已。”
“我们主子人微言轻，公公能据实回禀已是十分难得，公公就收下吧！”
春儿将银子往荣喜怀里一塞，荣喜也不好再推辞。
——
秦王让人给墨韵轩送东西的事，很快在后院传开。
旁人或许只关注秦王送去的笔墨纸砚和珍贵补品，私底下暗暗酸上几句，但汪侧妃却注意到秦王特地叫人给墨韵轩送去了治外伤的药。
汪侧妃拿了把小剪子修剪花枝，她语气幽幽，问：“王爷好好的给墨韵轩送伤药做什么？难不成，墨韵轩的那个小贱蹄子还将我罚跪的事告诉王爷了？”
红竹低头回话：“楚氏她也敢？主子放心，奴婢已经向王爷身边伺候的人打听过了，楚氏老实巴交像个闷葫芦，在王爷跟前一个字也不敢乱说。”
“哼，谅她也不敢在王爷面前攀污我。”汪侧妃笑容灿烂，很是得意。
不过，红竹却有几分担忧，她说：“主子，王爷他……罚了膳房的人。”
那两个小太监从墨韵轩回到膳房没多久，王爷身边的高公公就将他们两个赶出王府，永不再用。
“主子，王爷会不会……知道什么了？”
“怕什么？便是给伍厨子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说出我来。”
汪侧妃剪下一朵花枝，放到鼻边轻轻一嗅，觉得味道不甚独特，便毫不在意地扔到地上。
“更何况——”
汪侧妃又说：“就算王爷真知道了什么，王爷如今也只是将那两个小太监赶出王府不是？王爷这是在围护我，不叫我真的被牵连进去。”
王爷对她宠爱多年，她的父亲也在圣上面前多次替王爷说话办事，她坚信，王爷心里定然是有她的，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侍妾而怪罪于她。
汪侧妃信心满满，但，秦王接下来的态度却结结实实打了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