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在地牢关了三天,终于有人出现。
  宁晨远衣衫整齐,略显倦容,唐剑则是下巴微青,衣衫略松。
  “二位美男,可真是受罪了。我家主人让我来带你们出去。”足足三天三夜,他们不吃不喝。
  唐剑已经气得想杀人!要不是宁晨远沉稳一直劝慰他,估计他早就砸开牢门找人干架。
  “实在抱歉,本皇子最近有点忙,怠慢了二位公子。”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卧室内,看地形还是在原处没多远。
  刚才来时,他们被蒙住眼,宁晨远暗自记下行走步数。
  耶鲁特哈面对他们笑得有些勉强,眼底充满妒恨!没想到在那种地方关了三天三夜,他们竟然毫无狼狈之色,还越发沧桑成熟了几分。同为男子,他在辽国也算是美男子一个,却不料眼前两个这么扛耐!特别是宁晨远,一身白衣竟然丝毫不见污浊!怎不叫人嫉妒狂乱!
  “耶鲁、特、哈?”唐剑指着他好像终于想起他叫什么的样子,耶鲁特哈眼底闪过一丝煞气。
  “哦,大皇子对吧?你说你关着我俩还不给吃喝,是几个意思?”唐剑抱胸一副你倒是说说看的神情。
  “哼!自然是想给你们点颜色了。”耶鲁特哈冷笑着说白话。
  “颜色!哦、啥颜色?”唐剑皮笑肉不笑地佯装不知。
  “阿剑、大皇子身份尊贵,要给人看颜色自然是不太好看的颜色,就是不知道今日提我们出来是想如何呢?”宁晨远笑得淡淡,眼神清亮丝毫不见颓废。
  耶鲁特哈见他如此气定神闲,心底更加恼怒。
  “二位公子如此资质天下少有,若是加以用之,定能让本皇子挣得盆满钵满!”
  说话间有人进来。“宁公子,你是大宋国的大才子,貌比谪仙!又是精通商道之人,如果你愿意做本皇子的谋士,那前途更广。本皇子保证,将来荣登大宝时,定能让你尊高位。唐公子,你是武将之才,身手智谋也不在话下。亦是本皇子看中之人,你若是愿意跟随本皇子左右,本皇子保证,你将来就是我大辽国的元帅!”
  宁晨远和唐剑互看一眼,搞半天,这人是想拉拢他们。
  “呵呵!原来大皇子是想招贤啊!可您这待遇也太差了吧?请人做同党不得客气些,好吃好喝款带着,您这般又是关押,又是饿着,还没个正经的地给我哥俩待。实在是看不到诚意呢!”
  闻言,耶鲁特哈不怒反笑。
  “哈哈、是也是也,是本皇子照顾不周。都是手下办事不力,我让其请来作客,他们倒好,趁着本皇子不再公报私仇!简直是一帮废物!”大皇子眼神狠厉地瞪了几眼身边的盗匪大汉。
  又来这招!唐剑鄙视他。
  “来人、准备筵席。带二位公子下去沐浴更衣,好生伺候!”
  宁晨远和唐剑被带到一间沐浴坊内。超大的木桶里热气腾腾,唐剑顿时感觉自己浑身痒痒。对着宁晨远下巴一抬,道:“阿远、洗洗呗!”宁晨远挑眉颔首。他又何尝不痒呢。
  木桶内,两个美男正在沐浴。光着膀子露出结实的肌肉,一个肤白,一个则是健康的古铜色。唐剑舒服地哼着小调儿,宁晨远则是闭目养神,这几日他都没有入睡。
  屋外有人把守。他们没有过多交谈,只是默契地眼神交流,心照不宣。
  半个时辰后,他们沐浴更衣完毕。看看身上的衣物,唐剑皱眉。
  “这衣服也太丑了!”他的是一件棕色短衫,搭配靴子就像一个马奴。
  宁晨远的是一身老气的黑色长衫,搭配靴子不伦不类,像个街头算卦的老先生。
  “呵!他会给我们准备什么好衣裳!”耶鲁特哈眼底的嫉妒他可是看得真切。
  只是没想到一个大男子也有爱美攀比之心。“真是个心胸狭窄的。”唐剑讥笑道。
  这时门口传来响动。“二位公子可梳洗好?”屋内人快速交换眼神,还没开口,门就被打开。
  “二位,我家主子有请。”这次他们没有被蒙住眼睛,而是大方的走在院子里。宁晨远暗自记下步数,跟刚才的相差几十步,也就是说,他们还在原先的地段。
  来到厅堂内。一张长桌上摆满了食物和酒水。首位坐着耶鲁特哈,在他身侧站着两个大汉,一个他们见过,另一个却是新面孔。
  “哈哈!二位公子,沐浴可舒服?”耶鲁特哈上下打量他们,在看到他们都穿上他特意准备的衣裳时,眼神里闪过几丝得意。相比他们的衣裳普通,他却穿戴高贵,一派器宇轩昂。
  人靠衣装,在装扮面前,什么贵公子都比不上他华贵!
  “舒服、太舒服了!要是衣裳在华美些就更舒服了。宁公子、您说呢?”唐剑撅撅嘴看了宁晨远一眼。
  “唐公子所言非也,衣裳只是表面之物,莫要贪图那华而不实、虚有其表之貌。”
  “哦、宁公子所言甚是。惭愧惭愧!”听着他们一唱一搭,耶鲁特哈眼角抽搐,面色不佳。
  “咳咳!二位、请落座吧。”
  “多谢大皇子的款待,那我们就不客气咯。”
  一顿饭菜下来,宁晨远和唐剑酒足饭饱,满桌子的食物大多数都变成了光盘。
  耶鲁特哈倒也没有什么不快,见他们吃得嗨,他更加得意。
  哼!知道饿就好。
  “啪啪啪!”随着击掌声,从门口鱼贯进来一群女子。她们衣着暴露,脸上蒙着薄纱,眉眼勾魂,扭着腰杆过来敬酒。
  “公子、奴家给您倒酒!”唐剑立马皱眉,想也没想就一把推开她们。宁晨远不动声色地看向耶鲁特哈,就见他对着他们笑,还招手让女子过去。
  “香菲儿,你们怎么才来?本皇子的客人都吃饱喝足等候多时。”
  “哎呀!皇子殿下,奴家为了展现最好的舞姬,那可是费尽心思。您还怨奴家!”靠在耶鲁特哈怀里的女子娇嗔连连,身体就像没有骨头一般,娇软的任由耶鲁特哈上下其手。
  女人身上的浓烈脂粉味,差点让唐剑把刚吃进去的食物吐出来。
  “咳咳咳!难闻死了,你离小爷远点!”捂住口鼻,唐剑一脸厌恶,宁晨远也好不到哪里去。
  “呦!皇子殿下,这二位是谁呀?对姐妹们那么不友好!”被耶鲁特哈称为香菲儿的女子眼见姐妹们被推开,就娇蛮地抱怨。
  “香菲儿,他们都是本皇子的贵客,你不要怠慢啊!”
  “哦、原来是贵客啊!那倒是稀奇。”香菲儿给其他女子使眼色,其他女子都蜂拥而上。
  “小爷都说走开了,你们没听见吗?”什么都可以忍,唯独对不喜欢的女人不能忍。唐剑豁然起身,怒目相视。
  宁晨远也站起身道:“大皇子,这饭菜已经吃饱,我们是否可以聊一下合作之事?”
  “合作?”耶鲁特哈似乎对这个字眼不满意。宁晨远立马笑道:“自然是合作。大皇子莫非忘了,您说过是‘请’我们做事。”微微抬起下巴,宁晨远虽然身穿难看,一张俊颜却无法遮掩。耶鲁特哈眼神阴冷的扫视他,明明他才是胜利者眼前人却比他更为光鲜亮丽。
  重重地放下酒杯,推开摊在他身上的女人。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谈谈。”挥手,女人们退下。
  宁晨远和唐剑对视一眼,重新坐下。
  一个时辰后,大皇子一脸不快的离开屋子。宁晨远和唐剑被留下暂时居住此地。
  屋子周围都有人把守监视。
  “阿远、这大皇子竟然如此嚣张!他就不怕辽王知道他的野心而对他不利?”
  “哼!他们父子狼狈为奸。你以为,这些盗匪流寇的存在辽王不知?”唐剑瞪大眼,不可思议道:“不是吧!一国之君,竟然放任自己的儿子行恶?”简直丧心病狂!
  “有何不可呢?这辽王本就是个无情之人,要不是如此心狠手辣,又岂能打败众国占据为王!”
  “哈哈!我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为虎作伥了。”
  “不过,这大皇子在西京城所做之事辽王未必知晓。”宁晨远觉得大皇子没理由进出成谜。
  “什么意思?”唐剑疑惑。
  宁晨远摇头。“我也只是猜测。阿剑,后续的事情,我们不可莽撞,需见机行事。”
  “我知道,都听你的。”唐剑明白自己冲动的性子。宁晨远的沉稳干练是他一直佩服的地方。跟聪明人在一起,他不需要多动脑。
  雨急云飞,惊散暮鸦,微弄凉月。
  谁家疏柳低迷,几点流萤明灭。
  夜帆风驶,满湖烟水苍茫,菰蒲零乱秋声咽。
  梦断酒醒时,倚危樯清绝。
  心折。
  长庚光怒,群盗纵横,逆胡猖獗。
  欲挽天河,一洗中原膏血。
  两宫何处,塞垣祗隔长江,唾壶空击悲歌缺。
  万里想龙沙,泣孤臣吴越。
  《石州慢》
  承上启下,国难国耻,本是大好河山,现如今竟成了边界。
  群盗猖獗,民不聊生。
  “大爷、求您在宽限几天吧!”
  “老子已经宽限你们多日了。赶紧拿钱,要不然抓你女儿抵债!”
  “阿剑不要!”身后还有大皇子的人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皆被监视。
  “这些个不要脸的东西!”唐剑气得牙痒痒。眼睁睁看着大宋国子民被欺负,他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他们现在是辽国的子民。”
  “可他们跟我们一样啊!”唐剑对着宁晨远怒吼!
  “阿剑、 你说过要听我的。”
  “我、”他们好不容易被放出来,现在是大皇子试炼他们的时期。
  宁晨远深知,这些事情都是大皇子故意让人做的,为的就是试探他们会不会多管闲事。
  深吸口气,清明的眼底透着隐忍。
  “我们要找到那条密道。”之前月娘的话他没忘记。
  “真的有吗?”唐剑挑眉。
  “应该有。”那日他们回到城里,他回头看,耶鲁特哈并没有一起进城。而是往其他方向而去,按照地形的分析,他觉得应该在某条路口的对面。
  “这几日,我们先跟着他们做些‘坏事’”
  “干坏事!”不等他说完,唐剑就低声吼叫。
  “阿剑!”宁晨远真是败给他了。
  “我不会伤害无辜的。”
  “我当然知道。我们只是看着不动手,后期在给受害者施舍些银两、”
  “好吧。”唐剑妥协。见他答应,宁晨远松口气。他深知唐剑的耿直,做坏事比他被揍还难受。
  安宁几个一路策马在未到西京城时遇到了大批匪寇。为了躲藏,他们不得不找个隐秘处。
  这一躲就是数日!
  “李管事、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滞留此地不走?
  “看样子似乎在等指示!”他们在一旁隐藏数日,带的干粮差不多耗尽。若是这些人再不走,他们就骑虎难下只得硬闯了。
  “不然、我们冲出去!”同行的将士说。
  “不行、他们人多,我们就算冲出去未必能全身而退。我们来是为了救公子们,不是找事情。”安宁沉吟道。
  “安大夫聪慧,所言甚是。”李管事欣慰的看安宁一眼赞道。
  “可我们的粮食不多。”在这么下去就要饿肚子。
  “稍安勿躁,等待时机!”
  所谓的时机还真的被他们等到了。
  在天渐渐暗沉下来时,匪寇中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齐刷刷地排队,在几个大汉的吆喝声中,队伍开始移动。
  安宁大略点了一下,对方人数上百。如此之多聚集一起是为了抢劫、还是密谋杀人呢?
  “他们走了。”
  “安大夫、你看呢?”
  “在稍等片刻,确定他们离去的方向我们在走。”
  距离远些,他们才不会被怀疑。
  直到看不见马队,安宁他们才翻身上马准备赶路。
  “这几日辛苦了。”安宁对两个同行的将士说。
  “安大夫客气,我们都是一路的,哪有辛苦之说。”
  陈杜找的人不错。安宁点头道:“我们上路吧。”四个人四匹马继续赶路。被耽搁了几日,安宁心急如焚,身下的飞扬似乎感知到主人的焦急,马蹄不断急速前行。
  趁着天黑,他们可以多赶些路程。
  为了保险起见,李管事说他带着一个人先去前方探路,安宁同意了。
  行至关口,他们却遇上了几个折返的匪寇,不由分说的就动起手来。
  兵刃纠缠之间,一道纤细身影从天而降,手中利剑更是犹如飞花柳絮一般流畅肆意。
  一丈开外,安宁闻得打斗声,心知不妙,就施展轻功飞身赶来,正巧为将士抵挡一剑!
  李管事独臂挥剑动作不似从前灵活,好在底子硬,勉勉强强撂倒几个匪寇。
  “李叔!他们怎么回来了?”
  “我也不知,等到发现躲藏已经来不及。”
  “交给我。”好在人不多,她必须速战速决。
  安宁飞身与之交手,几个匪寇惊慌之下不敌安宁的绝妙剑法,纷纷倒地不起。
  安宁不想伤人,但匪寇若是不死,死的就是他们。
  手起刀落她没有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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