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旧事(二)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现在想知道白氏的一切,她自己的,她与我姨娘的,凡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姑娘知道金姨娘流掉的那个孩子其实是白姨娘动的手脚,她嫁祸给的王姨娘?”
  沈如蕙睁开眼睛,定定地去瞧小青,“真的是白氏做的?”
  小青点点头,“正是因为白氏发现了奴婢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她才对奴婢下的手。”
  “你被发卖不是周氏做的吗?”
  “那是其二,里面还有白姨娘,周氏只是将奴婢卖了出去,原因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周氏一直以为奴婢与王姨娘手中有一封信。而奴婢被卖出去之后又被倒手想要置奴婢于死地的,是白家。”
  沈如蕙消化着信息量,“你慢慢说,一样一样说,先说那信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见过吗?周氏咬定一共两封,可金氏说她只得一封。”
  小青轻声道:“到底几封不知道,只记得那天周姨娘来来回回好几次,奴婢与姨娘纳闷的很,不晓得因为什么。后来,侍候完姨娘中饭,奴婢要去洗刷食盒,却发现第一层的盒盖下面粘着一封信。小小的一张纸,因着那天姨娘的饭食有一道汤菜,好似被热气熏的时间久了,粘到盖子下面了,奴婢弄了半天才揭下来。”
  “里面写的什么?”
  “看不清楚了,字迹都被热气熏的模糊了,奴婢以为是厨房写的菜单子,当时还生气怎么这么不小心放进姨娘的食盒里,随手就扔了。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封信,而且是对周姨娘极其重要的信。”
  “你一直不知道信里写的什么?”
  “不知道。”
  “姨娘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不知道,奴婢没与姨娘说。还是后来,姨娘身体越来越坏,周氏当着姨娘与奴婢的面,把屋子里翻的乱七八糟的,让姨娘交出那封信来时,奴婢才反应过来那封信原来是周姨娘的。”
  沈如蕙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一共两封,金氏拿走了一封,而另一封因为只一张纸被热气熏的粘到了盖子下面,呵呵。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姨娘真是受了无妄之灾。
  “你接着说,为何白氏要针对你?”
  “那是因为奴婢发现了她的秘密。”
  沈如菲突然有一种直觉,小青接下来说的话会解开她这几日的困惑。
  “那个时候,姨娘已经不太好,隔着三五天就会大口吐一次血。那天奴婢为姨娘熬药,正巧一味止血的侧柏叶没有了,奴婢想起来,那段时间,白姨娘身边的冰儿好似吃过这味药,就想着先去讨点来先熬上,回头再去寻太太领些来。”
  小青说到这里,转头望向窗外,好像回到了那年那月那日。
  “白姨娘的小院里从来不缺人看守的,只那天院子里很安静,奴婢喊了两声都没人应。奴婢就去西厢房,还是没有人,想着也许在正屋侍候,可到了正屋进得正厅也没有人。
  “奴婢不敢去东屋,进了西屋,瞧着没人,猜着也许大家都出去了。正要回去的时候,听见靠近东边后侧那边有声音,好似有人呼痛声,一阵一阵的,很是吓人。
  “奴婢有些害怕,却又好奇,慢慢靠过去,有一个夹门,推开进去,是一个不大的房间,摆着一排架子,上面都是一些衣物,而且很旧,应该是放置白姨娘或是吴婆子她们不常穿的,其他也没什么异样。
  “奴婢站在那里又听了听,好似声音没有了,刚想转身走,那声音又传来,特别凄惨,奴婢听到吴婆子的声音,她说‘叫什么叫,让你来侍候姨娘就是为了你的血,不然要你做什么?’
  “奴婢听到这个,更害怕了,想要快些离开,一回身却不知道摸到了什么,那衣架子居然慢慢向里打开,原来里面有一个暗室,很黑,只角落里好似从其他屋里透过一点点亮光。
  “奴婢蹑手蹑脚地走到那里,那亮光是两个小孔从隔壁透过来的。奴婢趴在那里看过去,正瞧着吴婆子按着冰儿,雪儿用力地挤着冰儿的大腿,有血流到一个瓶子里。雪儿十分用力,冰儿脸白的好似死人一样,连喊都喊不出来。”
  “白姨娘呢?”
  “她不在,过后才知道,她那天带着三姑娘回白家了。”
  沈如蕙点点头,让她继续说。
  “奴婢不敢动,怕她们听到,直到吴婆子与雪儿把冰儿抬了出去。奴婢想要快些离开,若是被她们瞧见那就麻烦了。可越着急越出错,原来那屋子有一道暗门被奴婢推开了,与刚刚她们呆的那屋里是相通的。
  “奴婢不敢进去,只想着快点走,不要被她们发现,可正因为这道暗门被推开,借着那边没关的门,有光透进来了,奴婢才看清这间房里的摆设。”
  小青说到这里,脸上带着恐惧和痛苦的表情,好似七八年前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奴婢看着左侧有一个长长的条案,上面放着一个个碟子,每个碟子里都有不同的东西。有的是头发,有的是指甲,还有的是一块布,总之,乱七八糟。而它们都是被泡在什么里,奴婢凑上去细瞧,黑红黑红的已经干涸,闻着有血气味,想着刚刚雪儿对冰儿做的,奴婢猜到一定是血。
  “对着的墙边也是一个长案,只是比这边的要高要窄一些。因着在门的侧面,看着不是很清楚。有一个佛龛,前面有一个大一些的碟子装的糕点,那碟子与当时王姨娘端给金姨娘放月饼的一样,应该是一套的。
  “那碟子里放的糕点底部都发着莹绿的光,且那糕点都是半块半块的,每个中心都是暗红色,并不象正常馅料的颜色,更象是干涸的血。”
  “那佛龛供的是什么?没有点香?”沈如蕙问。
  “没有香,佛龛上也没有牌位,只有一个鼓鼓的布包,好似被血浸过的,暗红色且有血腥味。奴婢打开那布包,有一个人偶,暗红暗红的,很是吓人,奴婢见前面什么都没写,只是扎了一些细小的银针,就翻过来瞧,后面写的是,写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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