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为有活水来
当阴冷的风穿过身体，苏凡听到血液凝固的声音，在那一瞬间视野内化，看到了从体内开始的僵化，整个人如坠冰窖。
龙蛇的虚影穿过她的身体，而后温度渐渐回暖，视野脱离逐渐上升，像是慢慢浮出水面的气泡。
啵——水泡破裂。
所有的感官全部活跃起来，月光阴影下的草地，吹过耳边的凉风，砰砰作响的心跳......两个心跳声。
苏凡把正要冲上去的可乐按住，捏着森丽娜娇小的身子，慢慢坐起来。
“我没事。”她这才明白，刚才那个大大的下马威在不知不觉间让自己体验了一把死亡的感觉。
时间停滞，空间凝固。
挺不好受的。
“森。”森丽娜担忧地抬起一个短趾，荧荧绿光没入她的眉心，活跃到疯狂的各种感官沉寂下来，恢复到正常工作的状态。
苏凡安慰性的揉了一把森丽娜的脑袋。
“给我个趁手的。”
“月！”可乐应下。
银白、暗蓝双重颜色的光亮在它身上交替闪现，一个半臂长的黑色盾牌凭空出现，缀着星点的蓝色痕迹。
苏凡毫不犹豫地举起盾牌，迅速退到了后面，怒视面前跃跃欲试的龙蛇。
“你再耗下去，天亮了就没时间了！”苏凡大声道，企图威胁它。
龙蛇眼洞处的那两朵火花迅速变化，长而扁平，居高临下的蔑视苏凡。
眼窝下面的小孔，姑且算作鼻子吧，喷出了两道蓝色焰火，很是不屑。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读到了那个信息：一个小小的见面礼。
苏凡：我谢谢你啊！
虚影抬抬脑袋，示意苏凡跟紧，然后一甩尾巴，转入森林深处。
叹了一口气，她追了上去。
有时候真挺想用拳头说话的。
虽然是虚影，但她也没强到可以随时把人暴揍一顿，不过要是真有这么个本事，她也不用被按头拿下这个任务了。
苏凡第一万次悔恨为什么非要去爬山，累死累活一场，赔了夫人又折兵，现在还把自己搭进去了——必须找到亡灵龙蛇的诞生地。
啊，说白了，它从哪里复活，就从哪里来。
森丽娜的母亲，也就是上一任森丽娜，在亡灵安睡地设下了禁制，一旦有人触发，就会迅速默认接受森丽娜的强制要求——送走这批不速之客。
它还挺贴心的弄了一个前情提要：
最开始是一次大洪水爆发，冲击了秦岭大森林，森丽娜前去疏通河流之时，就在那条河道里发现了化作白石伪装的龙蛇。
双方大战一场，白骨龙蛇输了，森丽娜就地画圈设禁，这条河流就此断流，龙蛇不能出去，但是森林里的超凡生物能够随意进出于此。
可能是龙蛇无聊加寂寞（苏凡自己脑补），它把自己的亡灵力量分了出来，把经过此地的超凡生物直接转化成亡灵系，那些受害者就此臣服于它。
等森丽娜发现之后，它所圈起来的那整条河道已经铺满了白骨，它后悔万分，手下不留情就要杀了这条龙蛇——
结果发现，龙蛇一死，其他的亡灵系超凡生物也要没。
那就不能杀，只能把屏障改一下，不能再让它嚯嚯自己森林的居民，顺便找个办法把它送走。
原本同a级的龙蛇因为分出了本源力量，能量不断下跌，实力降到b级，有心无力，只能听之任之。
但是它留了个心眼，超凡生物不能进，人类总能进吧？我找人类把我救走，我不待了！
森丽娜（摊手）：那行吧，我助你一臂之力？（坏笑）
它当着龙蛇的面弄了这个“强制任务”，给龙蛇打了一剂强心针，让其安安稳稳地呆在这个安睡地。
然后森丽娜转头平地造了一座山，挡住南边的人类脚步，北边是森林中心，倒不用搞障眼法。
——从此，龙蛇望眼欲穿也没碰上一个人。
直到苏凡被布灵翠之羽引了过来。
龙蛇也是看不上苏凡的，弱就算了，光看白天那么一会儿，能被吓得六神无主，这胆子也不能让它满意。
但是这么多年就来一个她，马马虎虎吧。
龙蛇归心似箭，游走得飞快，苏凡不紧不慢地追。
她在想一个问题：亡灵龙蛇至今都不知道那山是森丽娜母亲连夜造起来的吧？
不然照这家伙的脾气，忍了这么多年，见到现在的森丽娜之后，竟然没有一点情绪波动？
难怪当年就算是同等级也打不过人家。
所以，她到底造了哪门子孽，撞上这个枪口了！
这种级别的任务只有a级及以上的御兽师能拒绝。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抚摸上眉心，那里的任务印记微热，她还有点不习惯。
这也是个长期任务，可以和志愿任务一起做。
况且，如果布灵翠之羽不会出错，那么，苏凡猜测，完成了森丽娜的任务之后，那条河道就能够重新贯通，再次流水。
那也是曲线救国。
等到了安睡地时，一团两团，数不清的火焰亮起，借着月光，苏凡看清了那些白骨组成的超凡生物，正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可乐和森丽娜立起防护层，将它们隔绝在外。
她从那跃动的火焰中，竟然看出了一丝迫切？
龙蛇无声的嘶吼了一阵，它们便如潮水般退去，龙蛇回头看着苏凡。
苏凡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半夜一点半。
砰——
她抬头一看，龙蛇懒洋洋地把尾巴移开，两个小家伙辛苦弄起来的保护层已经光荣牺牲了。
“月月！”
“森......”
可乐和森丽娜的抗议和不满接连响起。
苏凡把它们抱到怀里，淡淡道：“别管这些，不用担心。”
可乐和森丽娜安静地像个布娃娃，柔软而温暖的窝着不动，她席地而坐，无视龙蛇的审视，拿出地形图。
这张是全国地形图，大致的河流山脉森林都标注在上面，秦岭大森林夹在两条大河中间。
苏凡画了一下自己的位置，还有森丽娜平地而起的山，又将河道在上面标记了一下，估算它的走向。
是南边。
这条河从北边的黄河分支蜿蜒而下，到了这里被阻断。
顺着龙蛇来时的痕迹一直倒推，能完成a级超凡生物的死而复生，广袤的大夏之中，非黄河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