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最多还有一个月

  屏风后一点动静都没有。
  阿隼脸红得发烫,想到年宿宿刚才说的话,拳头都快捏碎了。
  “两位嬷嬷,方才太子殿下说了,太子妃寅时才睡下,今早醒来时身子不太爽朗,下地双腿疼痛。”
  “恐怕……恐怕不能去给皇上和皇后请安敬茶,请皇上恕罪。”
  阿隼的下巴几乎戳到胸口,恨不得立马找个洞钻进去。
  也不知道太子妃是怎么想到这么羞耻的理由的。
  两位嬷嬷老脸一红,想起刚才的动静,结合这房内狼藉的情况,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种让人难以启齿的事,她们不敢再多问,逃似的离开了。
  阿隼重重松了口气,如鱼得水,终于活过来了。
  这时年宿宿从屏风后现身,调侃阿隼:“怎么了阿隼,这就不好意思了?以后有你脸红的时候。”
  阿隼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想明白,丢下一句“殿下的药还在煮着,我先走了”,匆匆离开。
  年宿宿忍俊不禁,主仆二人如出一辙,动不动就面红耳赤。
  ——
  两位嬷嬷在回去时蛐蛐了一路,直到逼近养心殿门口才闭嘴。
  养心殿内有皇帝、皇后还有宁妃。
  虽说新人敬茶,敬的是父母,但秦君郁的亲生母亲已经不在了,由皇后代劳,宁妃要凑这个热闹,皇帝宠她,皇后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也不是亲的。
  宁妃倚着皇帝,又是喂葡萄又是喂糕点的,嘻嘻笑笑说悄悄话,全然不把皇后放在眼里。
  皇后虽对皇帝没有感情,见了这一幕并不觉得羡慕、嫉妒,但也会觉得碍眼,腻歪到让人反胃。
  李忠全将两位嬷嬷带进来,宁妃立马就坐直了,端起仪态来。
  来的只有嬷嬷,秦君郁和年宿宿并没有跟在后头,宁妃被打回原形。
  “回禀皇上、皇后,这是奴才在太子、太子妃床上剪下来的。”其中一位嬷嬷打开手帕,里头包着的是带血的床单,呈上。
  李忠全捧过床单,先到皇帝面前,再到皇后面前,两人都看过了,有专人将东西收了起来。
  皇帝问:“太子和太子妃呢?可有说什么时候过来请安?”
  嬷嬷战战兢兢,谁都不敢先开口。
  “让你们说就说,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宁妃一脸不耐烦,觉得这两人太磨叽了。
  她们是皇后的人,自然不听宁妃的话。
  皇后只好出声道:“皇上问你们话呢,如实说就是了。”
  “是。”嬷嬷们交换了个眼神,一人道:“太子殿下说:太子妃昨夜寅时才睡下,晨起又觉得身子不适,几乎无法下地行走,故而……今日不便来请安,请皇上皇后恕罪。”
  她怕皇帝会迁怒于她,说的小心翼翼。
  一人补充:“奴才们过去时,房内衣裳凌乱地堆在地上,太子和太子妃依依不舍,隔着屏风又打闹起来。”
  “咳……”皇帝尴尬。
  皇后的脸色也变得古怪,唯独宁妃,脸不红心不跳,还笑得花枝乱颤。
  她靠在皇帝身上,半开玩笑半撒娇道:“哎呀,年轻人嘛,年轻气盛,不知道节制是正常的,皇上您就原谅他们吧,敬茶什么时候不能敬呀?又不是非得今天。”
  皇帝赞同地点点头,已经被宁妃说服了,但还是抬头问了皇后:“皇后,你意下如何?”
  突然被提及,皇后怔怔反应过来,心不在焉扬起一个假笑,“臣妾听皇上的。”
  皇帝满意,“你们去告诉太子,他和太子妃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过来敬茶,不急于一时。”
  “不过为了身体着想,还是要节制些。”
  两位嬷嬷领命告退。
  宁妃的笑变得有些不自然,若有所思看向皇后,皇后的眼神阴险又有些得意,更让她觉得不对劲。
  秦君郁和年宿宿不是没有规矩的人,实际情况定不是像嬷嬷说的那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宁妃紧了紧拳头,心情变得沉重。
  东宫。
  知画进房内收拾干净地上的血迹,看到年宿宿将虚弱的秦君郁扶回床上,识趣地没有问原因。
  “小姐,我先回偏房了,您有需要再叫我。”
  知画是年宿宿的陪嫁丫鬟,住在东厢房的偏房,两地相距也就百来步,年宿宿让她先去收拾包袱,清点嫁妆,毕竟那百来口箱子里的东西还没有入库,在这里,她能用的人也就只有知画了。
  知画依言离开。
  “咳咳咳……”秦君郁极轻地叹了口气,轻到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年宿宿还是听到了,坐到床边静静陪着他。
  两人沉默着,对视着。
  阿隼熬好了药端过来,顺便问起秦君郁中毒的具体情况。
  年宿宿神色凝重地告诉他:“殿下体内的毒已有七年之久,按理来说喝这么久的药已经让毒性稳定了,平常的毒很难与之相冲或相合,所以下毒之人很可能就是针对原来的毒制成的新的毒药。”
  这样一来,就能得出,昨天给秦君郁下毒之人就是七年前让秦君郁身中奇毒之人。
  “难不成他们是想借此让殿下毒发身亡?”阿隼语气激动起来。
  年宿宿不置可否,“是。殿下本来还有三年时间寻找解药,现在……”
  阿隼的瞳孔骤然缩紧:“现在如何?”
  年宿宿垂眸,忐忑地扣着手,余光下意识看向秦君郁。
  他的目光很平静,像在听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阿隼这么大的反应,与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果积极配合治疗的话,还有一个月,如果不管不顾,半个月。”
  “也就是下次毒发的时候,暴毙而亡。”
  话说到这,三人的脸色都变得格外沉重,尤其是阿隼,感觉天都塌了,摇摇晃晃往后跌了几步,难过地红了眼。
  “殿下……”
  年宿宿看着秦君郁,说不上是心疼还是怜悯,他们成亲才一天,就面临这样重大的变故,任谁都很难接受。
  不过她并非寻常女子,就算秦君郁真的救不回来了,她也能自己一个人好好活下去,不做任何人的附属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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