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 相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一干人纷纷抬头,诧异地看着他,一阵唏嘘。
  年丞运出列,朗声拱手道:“谨听太子殿下吩咐。”
  有了他带头,其他人不敢再说什么。
  秦君郁还有话补充:“虽然不上早朝,但政务还是要处理的,事关举国上下十几万人生,无论大小事都不能懈怠。”
  “诸位大人若有事要奏,可递折子到养心殿,本王每日辰时到酉时都会在养心殿当值。”
  他说的是当值,职能就和通政司差不多,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
  不过本朝并不设通政司,一方面是皇帝要将政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另一方面是通政司的腐败问题严重,奏疏泄密等事件屡见不鲜,工作效率低下,形同虚设,故而没有沿用前朝旧制,而是设了左右丞相和宰相。
  早朝就此结束。
  经此一遭,也让大臣们看到了秦君郁的态度——在皇帝有消息之前,他是绝对不会继承皇位的,因此也杜绝了某些有异心之人抓住他“不孝”的话柄。
  众人陆续散去,年丞运被留了下来。
  秦君郁与他一同往养心殿的方向去,两人说着话。
  年宿宿亦步亦趋地跟着。
  年丞运双手背在身后,步伐还算轻松,“殿下打算什么时候接皇上回宫?”
  “依皇上现在的情况,痊愈几乎不可能,越拖病情便越重。”
  “殿下是该考虑一下接管大任了。”他叹了口气。
  年丞运已经接受皇帝命不久矣这个事实。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有些事不是靠人为就可以逆转的。
  秦君郁面色阴沉,“岳父说的,我都知道。”
  皇帝在他回京当日失踪,万一有心之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又是一个大麻烦。现在他表明了态度,皇帝一日不回,他就代政一日,暂时让舆论的风向偏向他这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最好是在皇帝活着的时候将他接回宫,让他在宫里度过最后的日子,待皇帝病逝,他就能顺理成章继承皇位。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秦泽海余党尚未全清,一个陈副使被押进了天牢,暗中还有许多个身份不明的陈副使。”
  “战火刚刚停息,各处百废待兴,民心浮动,倘若他们煽动人心闹事,于我,于琉璃都不是好事。”这话说得沉重。
  年丞运不置可否,这一点他的确没想到。
  “等再过几天,我将朝中的重臣筛选一遍,基本掌控百官的命脉,届时再接父皇回来。”
  “这阵子就有劳岳父,费心照顾父皇了。”秦君郁意味深长地说:“最好能撑到我接他回来的那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年丞运懂他在想什么,笑道:“说句逾矩的话,我与殿下已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殿下要做什么,相府永远都是你的后盾。”
  “有岳父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秦君郁发自内心地笑了。
  从明德殿回养心殿要经过一历岔路口,往东是东宫,往西是养心殿,两人走到此处时,年丞运突然停下来。
  “许久不见太子妃,不知她近况如何?”
  言外之意就是想去东宫与年宿宿见一面。
  秦君郁多希望自己听不懂这句话,也很想装作不明深意糊弄过去,但这样年丞运一定会怀疑,他只能编了个借口说:“姎姎今日并不在宫中,与知画一同出街游玩去了。”
  “许是那一个月在军营中憋坏了,一回来就待不住。”他露出个宠溺的笑,仿佛真的看到了年宿宿蹦蹦跳跳出宫的模样。
  年丞运有些失落,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岳父放心,我已派暗卫暗中跟着,绝对不会出现意外的。”
  秦君郁突然想起什么:“有一事一直想请教岳父,不知……”他别有深意地笑了。
  年丞运了然,朝西侧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一同往养心殿的方向走。
  年宿宿目瞪口呆,秦君郁还真是撒谎不打草稿啊,而且骗人时脸不红心不跳,若不是自己就是当事人,连她都要信了。
  看来以后得提防着点,不能让这小子给骗了!
  年宿宿叉腰,蹬蹬蹬地跟上去。
  ——
  一连几日,秦君郁都在养心殿从卯时忙到亥时,他不睡觉,年宿宿的灵识回不到小黑屋,也没办法休息,只能陪他一起熬。
  她无知无觉的灵识都感觉到累了,不敢想他一个大活人是什么感觉。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五日。
  龙椅很宽敞,足以容纳两人,年宿宿一如往常几日瘫在龙椅上,看他批奏折。
  折子的内容十分丰富,大到国策,小到问安,秦君郁都一一看了,批改了,一沓接着一沓,源源不断,
  又到了亥时敲钟的时候,年宿宿打了个哈欠,虽然不困,但是感觉自己应该休息了。
  “殿下,该睡觉了。”她试着和秦君郁沟通。
  她发现有好几次秦君郁是能察觉到自己的存在的,不过他肯定猜不到是她。
  秦君郁这次眼睛都没转一下,沙沙沙在折子上写字。
  这时李忠全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个托盘,盘上是热气腾腾的参汤。
  年宿宿这才想起来,她变成灵识这么久,一点东西没吃竟也感觉不到饿,看着冒热气的参汤,她已经快忘了食物是什么味道了。
  李忠全将参汤放到案边,并没有立即催促他喝,而是忧心忡忡地提醒:“殿下,亥时了,该休息了,再这样下去,身体吃不消的。”
  “嗯,看完这几本就回去。”秦君郁头都没抬。
  李忠全无奈,“殿下,公务是处理不完的,您从凉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奔波,如今代理朝政更是没有睡过一日好觉,若皇上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秦君郁笔尖一顿,眼睛看着某处出神,片刻后他真的搁下笔,抬头看着李忠全,“李公公,你跟着父皇有三四十年了吧?”
  李忠全低头,“是,皇上还未登基时奴才就跟着皇上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秦君郁突然问这个,但凭借多年的经验,他隐约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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