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蝴蝶振翅
穆远话落，屋内众人视线全都集中在了楚凌风的身上。
氛围一时间有些微妙。楚云澜放在桌子下的手亦是有些紧张。萧衍的眼神带着疑惑在楚凌风和穆远两人的面上来回打量。
穆远直直的盯着楚凌风的眼睛，生怕错过他任何的面部表情变化。
楚凌风心里虽然慌得一批，脸上却是从容淡定道“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毕竟这世上长相相似的人也有许多。公子总不能都见过。”
“长相相似的人是多，可如云公子这般长相的人相似的怕是不会多的吧。”
穆远的这话倒是没有掺假，屋内的人也都无处反驳。单凭楚凌风的长相无论是放男人堆里还是女人堆里，都是极为出挑的那类型。
真诚永远是必杀技。人家一本正经的夸自己长得好看，让楚凌风一时想不到适合反驳穆远的话。虽然他并不介意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他毕竟是最后上来的，并不知道之前这些人究竟在聊什么？万一在坏了楚云澜的计划......光想一想楚凌风都觉得自己怕是活到头了。
一场莫名其妙的聚集也莫名其妙的散场。回到云府的楚云澜原本打算招来初三询问初一什么时候回来？黑风寨如今的情况楚云澜怕等不及初一带回来的确切消息。结果抬头就见初一已经在她房门口等候了。
初二见着初一已经回到主上身边就准备撤走了。却被楚云澜留住道“你也进来一起听一听消息。”便跟着主上一起进了屋子。
楚凌风也准备跟着一起进屋的时候，被楚云澜用内力控制屋门合上直接关在了门外面吃了一鼻子灰。
楚凌风想着楚云澜是生气的了。
楚云澜冤枉，她才没有时间生楚凌风的气，只是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有些过于匪夷所思，所以还是让他回避些的好。
初一见主上已经做好准备，没有墨迹的开口道“属下去了梁州城，发现城内一切正常，并没有时疫的发生，属下觉得不对劲，就私下了解了下才知道，原来是梁州城的叶县尉将所有与时疫病人接触过的人在第一时间排查后赶出城去了，所以才保证了城里人的生命。”
“被赶出城的人都去了哪里？”
“没有远走，他们被官兵统一看管在一个村子里。属下后来打听到那个村子，在附近观察了一阵子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现象。”
“什么现象？”
“就是属下一点也感觉不到他们对时疫爆发的恐慌。”
“你说的‘他们’是指感染时疫的人？还是看守的官兵？”
“属下说的是官兵。他们看守时疫人员都没有做任何的防护，但脸上却并没有害怕被感染的情形。”
初一说完后，楚云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于是继续问道“你观察那些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他们有往外抬尸体的？”
“没有。”初一有些意外主上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
初二却是想到了今日在吉祥楼的时候，主上也问了张良溶洞里的那些人有没有死去的，当时得到的回答跟现在初一说的一样。
“那你在周围观察的时候可有看到负责看守的官兵有被感染时疫的？”
“这个属下也没有见到过。”初一脸上神色也郑重了起来。主上问的两个问题他也都有留意到，却没有深究。如今再次回想起来，确实是十分的怪异。
为何那些官兵不怕村子里那些已经感染了时疫的人群？
还有那些负责看守的官兵时常与已经被感染的人接触，为什么竟然没有一个被感染的？
时疫之所以让人恐慌害怕，就是因为它的传染性极强，发病迅速，死亡率高。但是这些情况在梁州城发生的事疫上却都完全没有体现。
楚云澜看着初一面上的神色变化，继续道“那些负责看守官兵人员的日常食物，是不是有人单独送过去的？”
初一点头如捣蒜。主上竟然连这都知道？就好像她当时也在场一样。
楚云澜抛出了她最后的一个猜想问道“被官兵看管的村子是不是就是梁州城最开始时疫爆发的地方？”
“是。”初一的回答掷地有声。
初二也震惊自家主上对于梁州城疫情的把控竟然如此精准。初一自从去梁州后，主上身边就只有自己和初三轮番上阵守护。名为守护，实则是方便主上调用他们做事。
她很确定主上近期除了张良外没有见过其他外人了，更不可能亲自到过梁州。那主上是如何在初一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就对梁州的疫情如此了解的？
至此，楚云澜终于呼出了心中一直提着的那一口气，似乎是压在心里的一座大山终于被移走了一样，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之感。
初一和初二不解。楚云澜一反刚回来时候的沉默，对着两人说道“如今梁州城内的种种迹象表明，梁州城的时疫应该不是疫情，而是毒。”
“毒？怎么会？”初二惊讶，初一不解。
楚云澜道：“是毒。原本今天听张良说黑风寨的人感染了时疫的时候我就有了怀疑，初一刚才说的梁州城内的事情让我更加确信这就是毒，不是什么时疫。”
“黑风寨也有人感染时疫了？”初一则是震惊主上说的这个问题，毕竟主上对黑风寨寄予厚望。
初二便把今天主上在吉祥楼见张良的事情给初一讲了一遍，并且重点说了溶洞里那些感染了时疫的梁州人。最后还提醒了句“穆安王府的大少爷也来云城了。”
初一则是慢半拍的反问道“来的是哪一位？”
“穆远。穆大少爷。”
初二话落后，初一看了眼楚云澜后终于明白为什么主上回来后会如此对楚凌风了。只是将人关在了门外已经是很克制的了，如果换成自己被人拖后腿，估计想弄死那人的心都有了。
楚云澜还在想这个跟时疫十分相似的毒是什么，便没有留意到手下人误会了她对楚凌风的态度。
过了会儿，楚云澜让初二去将初三唤来，她有事情吩咐。
初二领命出去后，很快初三就过来了。
楚云澜见人都到齐后，便对着三人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她道“我怀疑这个毒不是通过接触或者空气传播的，应该是有人在故意投毒。”
策划整件事情的幕后之人肯定提前在梁州城的那个村子里安排了人在特定的时间投毒。
如果想要让一个村子的人都中毒感染，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毒下在村子的水井中。这样大家在打水做饭或者饮用的时候，就会陆续出现中毒情况，且症状不一。
另外是往水井里下毒，下毒的人因为不好把握药量，所以每次下的份量也定都不同，加上每个人的身体素质不一样，就造成了村子里的人是陆续毒发。如果有人路过村子饮食了村子里的水，回到梁州城后也会中毒病发，这才造成了梁州城时疫爆发的假象。
而且这个事情官府内的人是一定知道的，甚至与投毒之人相互打配合。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负责看管时疫病人的官兵没有被感染的缘故。因为官府的人知道村子里人中毒的原因，所以才让人给官兵专门送吃食饮水，为的就是不让他们饮用村子里的水，不用村子里的水就不会中毒。
这也是为什么梁州城里的人生活一切正常的缘故。只是这背后之人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以楚云澜对这个毒的猜想，梁州城的人中的这个毒应该是只会让人慢慢虚弱，并不会要人性命。在有人管吃喝的情况下，能拖个好些年才会有暗中脉象虚弱到不治的情况。如果解毒及时，也不过就是会有种大病初愈的假象，身体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三人听完主上的分析，都是十分认同。只是这样的情况能解释梁州城的时疫事件，黑风寨的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呢？
黑风寨的事情纯属是意外，是所有参与了这场对弈的人的意外。云城外的黑风寨本就是刘明的人爪牙。刘明也早就收到了上面人让他配合梁州行事的通知。
可惜楚云澜这突然的到来，先是毫无预兆的端掉了黑风寨，引来了靖江王府姜焕的怀疑，姜世子不能随意离开王府来云城，便安排了萧衍来云城调查，消息走漏勾起了县令牧青心底的阴暗，对刘明暗下杀手。
误打误撞让黑风寨彻底被楚云澜掌控且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张良又是听从她的命令扩张的人员。巧的是被张良的人给一锅端了的土匪窝点，是幕后之人原本安排来云城跟刘明接洽让云城出现混乱的梁州城人。
他们并不知道刘明那个时候已经身死了，还以为黑风寨来端掉他们也是计划的一环，于是便将就就计提前服了毒药，只等毒发，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们管了。
环环相扣，步步紧跟，这一切原本都是可以按部就班完成的计划，就因为楚云澜的突然介入，使得计划才刚开始，就有了夭折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