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起航
“喀拉，喀拉，喀拉。”
在纯白的走廊上，一位三米高的巨人行走着。他身披白色重甲，步伐虎虎生威。可他的表情却显得无比的凝重，他直视着前方，眼神凌厉无比。
“变节的战团现在在何处集结？”
巨人的脚步不曾停下，他依然向前行走着，同时张开口如同自言自语一般提问道。
“我的人无法侦测到他们，叛军现在应该早就离开下界，躲到哪个次元的角落了吧，我的莱恩大人。”
纯白走廊的阴影中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莱恩却并没有回过头去确认那道阴影，他似乎早已对声音其主人的行动习以为常。阴影中不一会又传来一道笑声，打趣着向莱恩说道：“这下可好，最近才改名的‘九耀’又要变成‘八芒’了，还想着这百来年军团终于有点变化了，却不曾想又变回了原样。”
“这只是开始，你和我都明白，他们不可能是唯一叛变的战团，也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甚至是现在，我都无法确定你是否忠诚于我，忠诚于神女。”
面对莱恩那没有半点玩笑想法的质疑，角落的阴影只是又一次传来了不屑一顾的笑声，接着一阵风吹过，那道阴影便来到了走廊前方的拐角。
“我们的军团长大人还真是疑神疑鬼呢，究竟是最近军团的异动让我们的军团长大人焦头烂额，还是说那位背叛者依旧困扰着你的心智？”
莱恩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继续行走在纯白的走廊上，坚定且毫不动摇的踏出每一个脚步。
“嗡！”
还不等那阴影继续打趣，一阵尤其低沉且震耳欲聋的震动声便从四面八方传入了二人的脑海中，同时还有那从地面传来如同天旋地转般的摇晃。那角落的阴影甚至由于这次震动而有一瞬间显得虚无缥缈了起来，而那如巨人般的莱恩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但是他却瞪大了双眼看向了纯白走廊旁的落地窗外，脸上写满了无法抑制住的震惊。
“是方舟......”
莱恩凝视着远处冲天的白色光柱，在那光柱中似乎还有着一颗闪耀着的金色球体在缓缓升起，接着在稍作停顿之后迅速上升，随即消失在了光柱的顶端。
“那是希望之耀......”
此时阴影中传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如同在颤抖一般，直到那光柱缓缓消失，二人才缓过神来。
“快去追踪它！”
“希望之耀是英灵们的战船！就像它的名字希望一样，它存在于过去、未来、现在，也就是说希望之耀会存在于任何时间任何位置！它也可能如海上的仙山一般虚无缥缈！你要让我怎么去追踪一艘既存在于任何时空节点，又跟本不存在实体宇宙的方舟呢？！”
最先回过神来的莱恩用着怒吼一般的语气向着阴影说道，而阴影也同样用着愤怒的语气回答着他。
“希望之耀如同英灵殿的第二化身，而英灵殿所认可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一个！可如今希望之耀又再一次遵循呼唤启动了......我希望你明白，即使是现在的军团，都很少有人见过上一次希望之耀的升起！”
无视了阴影主人的怒吼，莱恩紧盯着光柱消失的方向，他此时的脸色变得难以言表。而阴影人见到没有回应的莱恩似乎变得愈发的愤怒。
“他没有死！你根本没能杀死他！他还活着！如今希望之耀还奔他而去！你居然没能杀死他？！”
“我并没有见证他的死亡，我只是看着他坠入以太之中。无论是谁坠入以太都不可能活着回来......”
“那个混血的女人，她是知晓了这个事实，才离开了军团去追寻他了吗......呵，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老大肯定没那么容易死！哈哈哈哈！”
“够了！难道还要我提醒你，他的行为是怎样危及到王座的吗？！现在不只是以太和变节战团，我们还得去对付那个男人了！”
莱恩转过身，他厉声警告着阴影的主人，而后者则是不屑的笑了一声。“可如今英灵殿还认可他，希望之耀还听从着他的调动，神女还信任着他。这个世界上发生的所有事都在世界树之下，都在神女的眼中，你真觉得神女不知道他的行动吗？神女和英灵殿并不认为他是叛徒！他还是神女的冠军！而我们......我有必要再重新审视下老大过去的行动了，他很有可能不是我们想象的......”
“不是什么？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叛徒？他的行为你也都知道而且都看在眼里！他放走了那些与以太有联系的人，在审问之前杀死了逮捕的叛徒，甚至在他的眼皮下放纵以太在军团中的壮大！他什么都知道，却视而不见！最后还在我们追捕叛徒的途中出面亲自拦截我们！他是叛徒！而你也对此心知肚明！”
“嗡！”
而还在二人争吵的时候，那光柱消失的方向又再一次亮起了刺眼的光芒，在光芒之中那金色的光球再次出现，这一次它缓缓落下，最后消失在了一栋纯白色的建筑之中，随即那耀眼的光柱也再一次消失。
“......他回来了？”
“不，如果他回来的话我应该能感知到他的存在。希望之耀和它离开时的样子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莱恩摇了摇头，他此时烦躁的情绪已经难以再抑制住。“希望之耀存在于任何时间与空间之中，我们根本不知道它到底去了哪又待了多久，更不知道那个男人用它做了什么。”
“他就这么把希望之耀又送回来了？”
“没有人知道，除了那个男人......”
莱恩说到这顿了顿，接着他深呼吸几次，再一次抑制住了那些影响他判断的情绪。“你赶紧回到你的岗位，尽量摸清其他战团的底细，确保在以太动荡之前知晓可能存在的变节战团。如今希望之耀的升起一定让那些叛徒惊慌失色露出马脚，我们要抓住这个机会。”
“......那希望之耀呢？”
“无所谓了，没有那个男人在，没有人能够进入英灵殿和希望之耀，我们没法从希望之耀上得到任何信息。那既然如此不如把注意力转向以太那边。”
“我明白了，军团长大人。愿我下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被谁捅了背后啊。”
语闭，那阴影便开始收缩起来，直到最后缩成一个小黑点后消失不见。整个空荡的白色走廊就只剩下了莱恩一人，他站在落地窗前，面朝着光柱消失的方向，紧紧皱着眉头。
“咔擦！”
忽然间，莱恩抬起自己的右手一拳打向了落地窗，那玻璃便在一瞬间碎裂。可在下一个瞬间，那些四散的碎屑与碎片便又开始重新聚集到落地窗上，那破碎的玻璃又如同最初一般变得完好如初。
“在我眼里，你是比那些变节者和以太更加危险的男人......”
莱恩冷哼一声，他转过身，再次迈出脚步，行走在这条纯白的走廊之上。在他的记忆中，那些变节者和以太虽然可憎且危险，但是他们都能被简单的定义，他们是纯粹的邪恶。
但是那个男人，却是无法让人捉摸透。
他始终都存在军团之中，虽然他从不担任任何要职，也不统领任何战团，更不参与任何战斗与指挥，但是所有军团的将士都知道，他是从来也是唯一一位能够统帅英灵殿的人。
他的身世成谜，即使是最德高望重的军团老兵也不知道他何时被神女选中加入的军团，更没人知道他的想法。他有时会行走在军团之间，与同胞们进行切磋，但是从没有人见识过他的全力；他还有时候会行走于下界，可即使是军团最好的追踪能手也无法知晓他在下界的活动。他永远被迷雾笼罩，他就是秘密其本身。
可不管敌人是谁，莱恩心里十分清楚，身为军团长的他要做的永远都只有那么一件事，那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守护王座，哪怕是与神明和恶魔为敌。
“我不会让你威胁到王座的，诺巴底......”
。。。。。。
随着船只缓缓驶离勒凡伦萨港口，远离阿尔蒂斯特大陆，那通天且永远能在大陆上空见到的世界树的枝叶也不再能够观测到。从这里开始就是神树教教徒口中的“不受恩惠的蛮夷之地。”
当然，这些愿意载着货物与人员驶出阿尔蒂斯特的船员们都不可能是神树教的信徒。虽然在未知且不可预测的大海上行驶的人们通常都会有些迷信，但他们不相信神树教的那一套。
对于这些几乎一辈子都依靠着大海为生的人们，那些神树教信徒口中的“是非之地”则是他们赖以生存的襁褓。他们永远对大海保持着尊敬，甚至是在一些海域中还诞生了以海神为唯一神的宗教，并且每艘船都会配备一名随船牧师。
“哈哈哈哈！这艘靠着西德瓦尔大人的关系搞到的最新式的魔导动力船就是厉害啊！不仅跑得快，还不怕任何大风大浪！就算是海神还是什么风神一起来了都刮不动这艘船半片铁皮啊！哇哈哈哈哈！”
当然，随着科技的进步，也有很多信仰各式宗教的人放下了原本的信仰。
“啊哈哈......船长先生，比起那些坚固耐用的性能，下次能不能着重升级下船只的平稳性啊......呕......”
看着晕船且一脸难受的扶着船沿呕吐的莉莉丝，这位被称为船长的中年大汉笑得更加灿烂了。
“哈哈哈哈！小姑娘，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开怀大笑！这样的话就不会晕船啦！哈哈哈哈！”
“真是的，还以为有个热闹的家伙终于能安份点了，没想到又杀出来一个程咬金啊......还有你，明明平常跑得那么快，到了海上却晕船了吗？”
铃月则站在莉莉丝的身边，一边帮莉莉丝抚摸着背，一边忍不住叹息一声翻了个白眼。
“船长先生，距离我们到达目的地大概需要多久呢？”诺巴底此时也从船舱中走出，向着船长提问道。而后者抬起头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接着从兜里拿出一张海图，略微思考了下。
“本来按照正常船只的航速的话，顺风也需要一个月。不过这最新型的宝贝比那种烂大海的玩意强多了，我想最多也就不过两周吧！”说到这，船长收起了地图，开始仔细打量着面前身穿黑色风衣，背着漆黑盾牌与铳枪的男人。
“噢噢，您就是西德瓦尔大人特意让我运送的人吗......虽然那位大人并没有告诉我您是什么人，不过既然是西德瓦尔大人亲自让我运输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坏人。我叫做德里克里，如您所见是这艘赤鸦号的船长，请多指教！”说着，德里克里露出了开朗的笑容，向着诺巴底伸出了手。
“......你可以叫我诺巴底。”
“噢噢，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看来您也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好战士啊，从您的手我就能感受得到了。我现在也多少能够理解西德瓦尔大人委任我的理由了。”
二人握了下手，接着德里克里笑着摆了摆手，转过了身。“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这位先生。我还得去确认下这艘宝贝还有些什么设备跟功能啊。对于水手来说，船就是我们的第二个老婆一般，不好好了解下可不行啊！您就在这和您的夫人女儿还有佣人好好度过这趟旅途吧！哈哈哈哈！”
接着德里克里带着爽朗的笑容，又一头钻入了船长室，只留下了凌乱的三人还留在甲板上。
“老爷，刚刚那位其实是勒凡伦萨的最高边防长啊，所以还请注意下......呕......”
“夫人......指的是我吗......呜......”
看着还在晕船的莉莉丝和捂着脸不好意思看向自己的铃月，诺巴底叹了口气。接着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从船舱中传出来的忽强忽弱的魔兽气息，心里寻思着雨怜那孩子也真够勤奋。
在没有了抑制气息的手镯之后，雨怜必须另辟蹊径寻找能够抑制气息的方法，可在这方面身为同类的铃月却没有方法教授她，只能让其自己慢慢领悟。幸运的是，在这艘船上并没有对于魔兽气息特别敏感的兽人族，而他们此行的终点，则是一个满是翼人族的国度。雨怜还有的是时间去学习，剩下的，诺巴底也无能为力，他所能做的就是在雨怜掌握抑制自己气息的方法之前好生保护她。
在未知的海域中，危险如同海水一般随时都伴随着船只与船员们。没有人能知道在下一秒会出现什么，是惊天的浪涛，还是恶劣的风暴，又或是黑暗水底下的视线。即使是征服了天空与星辰的人类，也会依旧悲叹于自己对于大海的一无所知。
“起雾了！”
“什么情况，刚不是万里无云阳光明媚吗？！”
船员们疑惑着，他们在甲板上快速奔走着，为着可能到来的恶劣天气做好准备。即使是这些靠着大海为生的人们，他们也会惊讶于她的神秘。
“快看，那是什么？！”
站在了望台上的水手高声呼喊着，只见在他指向的方向，在这浓浓的迷雾中不知从何时出现了一艘巨大的散发着暗金色光芒的巨大轮船。
之所以强调两次巨大，那是因为这艘轮船实在是过于的庞大。以至于这艘长约60米名为赤鸦号的双桅帆船看起来就像小孩的玩具一般渺小，赤鸦号的桅杆高度甚至都够不着这艘巨轮的甲板高度。
在所有水手们震惊之时，德里克里也闻讯从船长室中跑了出来，看着缓缓驶向赤鸦号的庞然大物，德里克里也惊讶得合不拢嘴。
“靠！这自动导航是给我引到鬼门关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