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上过的班 第三站:深圳(1)

  2017年12月中旬后的第一个周末,已抵达深圳的我正历经着断崖式的失联。同时,又又一场颇有炼狱之嫌的命劫也由此拉开了帷幕。
  懵懂的开头,无奈的顺从,被那从小到大无休止的干涉搅得思想如同行为一般不得半点自由,喊着“为你好”的口号,敲着“为你好”的锣鼓,举着“为你好”的旗帜,硬是要在几番挣扎后的我身上补刀,磨着我坐稳这牵制不断的血亲牢笼,也磨到我把那粗得能起舞的钢丝绳走得越发地细了,越发失衡后的我是会掉落吗,还是会被割裂掉?
  大多大多的时候,我都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爸爸总能堂而皇之地替我安排着每个下一步,且认为一定不会出错,认为那些都是最好的,可是吃的盐比我多就真的足以在这个当下为我铺对每一步路吗?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这份爱得被锁得多紧才算“为他好”,也好奇是否有那么一秒他留意到了我的犹豫,想尝试了解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有一有二就有三,花式催辞的脚步从不会因为顺从而停止过前进的步伐。至少在爸爸的字典里没有这样的一个选项。这一站也少不了被问要更新后的简历,用于引荐;更少不了被问要最近的个人照,用于其朋友给他推荐女婿时用。每每在我深耕一份工作的时候,就会少不得被旁敲侧击,说什么有更好的选择,说什么还不升职加薪就得考虑换换。
  家里有位正当家作主且严重缺乏当下打工一族的社畜经验的父亲会是咋样滴?会是不加理解的疯狂凌迟,会是忙碌时轻易就能让我破防的一通来电,会是委屈时一两句话就能诛了我心的语音,是绝望时言语间就能感到威胁的气息,会是自责里唯一单向行驶的脱轨列车,走向的是别人经验中以为最好的路,却对自己毫无灵魂自由可言的一个选择。
  也正是因为我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安,见证着自己的逶迤,拉扯着自己的人生,也才更能知觉父亲的期待有多么强烈,多么地势不可挡。特别是,在他抓不住“望子成龙”这一步的时候,也便将更多的希望和值得放在了从不轻言放弃的我身上,也便将更多的美好和祝福倾注在了这位仍旧充满着变数的存在——他最小的女儿我的身上,我的未来上。
  也便是这份理解,让每一次的“被问”都有着用心的回答和准备,也让每一次的“被问”都受着同等的重视和关注。
  在深这些年,不是说哪哪有更好的平台等着我,就是听身边的谁谁说花个80万谋个烟草局的编制,还深信我能如这谁所言那般没个两三年就能回本。我的老豆呀,你还真信,有那么个闲钱浪费这么个心思,不如把自己身体给恢复起来。所幸的是咱们家正是山穷水尽之时。否则,这盲盒一打开就是亏大发。因为我断定我势必是会逆向而行的。
  在我看来,公家编制越少说明底色越纯。可当此处的编制成了可以随意用钱交换的存在,且被盲目地争抢时,也便多了一层未知的灰色,甚至深了去的黑。试想,若盛世太平,人人都自由地在各自的世界里为梦想而挥洒手中的剑,肆意驰骋,驰骋在各安其事、各尽其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理想天地间,又何必处处明里暗里较劲这财力与权势。
  开启深漂的2017年12月16日,等着我的,一边是继续花式催辞且还花式催婚的家长,而另一边则是来自公司那无穷又无尽还被一路无情无视的劳力压榨。
  也幸好,我总能在忙碌中捡一点日光做养料,为一丝风起而微笑,聊一通家常来放松,再糊涂难受委屈也不忘向前。因为我深知频频回头根本找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也因为过去的经历在提醒着我与其继续沉溺在别人的成长里找不痛快,不如在琐碎的日常里寻一星光亮足以推动我走向想要的未来,又或遵从本心为那一刻苦尽甘来而全力以赴。
  被断联后的我,又被安排了另一位在深航工作的新朋友,叫石爷。这一位,接触起来确实挺爷里爷气的,值得信赖。希望未来可以成为更好的朋友,多的怕是不可能了,我也不会对此有过多的期待。当然,这与所谓的前车之鉴毫无干系。而是,直觉告诉我,与石爷最好的结局就是成为一见面就能宠出一杯热美式的朋友,又或偶尔不懂就问的微信好友。
  被连环式催婚的我,瞒着父母,一鼓作气下逼着自己在2020年5月盲投了两万零八百元巨额资金,成了某相亲平台的线下VIp会员,其Id的尾号是“886”。有够玄的。可那当下的我就只想着置之死地而后快,再忙也得明确给自己一个交代,哪怕最后还是一如既往地以“拜拜咯”收尾的局,我也还是想要大胆地主动地沉浸式地尝试这一次。
  四个月的实践里,除了前前后后修改了多次自我介绍,就是在红娘的软磨硬泡下赴了个本就极不情愿的约。面见当天,我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长袖衬衫,搭配着一条黄色绸缎长裙、一双小白鞋。也不知是不是老天读懂了我,掐着点,在我化完全妆时给我下了一场特大暴雨,不仅将我的心情诠释得淋漓尽致,还将那等着网约车的我淋得有点水。
  无疑,这一场是我加入该公司会员后的第一次线下正式相亲,也是最后一次。明知不适合,却硬要被撮合,真的就是在造孽。我就问算过八字了没?哎…我那工作上就游刃有余的几分得体和恰到好处的迎合确实能给对方带来不错的破冰氛围,是舒服的。可就我内心而言,它在崩溃。因为全程我得在收拾那糟糕不减的心情的同时兼顾着对方。
  没错,一整个就是被累着了。最后结束的时候还要被按下莫名其妙的“加微信”的指标,我真的醉了。盲猜就知道又会是又一个被动的角儿。心累,心好泪。工作时,上蹿下跳地照顾各路人马,被收拾得不剩几分朝气了,而生活里难得的一点甜还得靠我找话题,做引导,在日常里察言观色地不断迎合,照这么下去,那我真的就要谢彻底了哇。
  嗯,以上又是一出不了了之。说实话,多好的跑车、多少栋别墅、学历有多高、官有多么大都没有我自己靠本事赚到钱来得有吸引力。换言之,他人外在的名利于我而言不具吸引力。同样,其父母是多厉害的人物、多能耐的存在都不会是我考虑是否和其更进一步的条件,因为两人的事就只是两人的事,就这两人的灵魂是否能谈到一起去的事。
  毕竟,我没兴趣和一辆限量版的车谈什么未来,也没精力和一栋多豪华的别墅谈什么感情,更没时间和所谓的什么顶级交际圈混什么所谓的阶层。我想要的始终是准备好的自己,携手这样的自己去接受一份未知却充满可能的感情,一份唯一且坚定不变的感情,一份相处不累、久看不厌、吵闹皆宜又不失可爱的感情,一生只此一次的双向奔赴。
  也是在注销“886”前发现的事实,在ZA网的App上的心动一栏居然集合了371人被划分在了“想认识我”的标签下,实在受宠若惊。再往隔壁“我想认识”瞄了一眼,居然空白。嗯……这两万零八可谓被烧得一塌糊涂,主打就是一个相不成莫强求版“886”。就算借VIp会员的风也刮不动,就算我愿意主动地逼迫自己也使不出什么好结果来。
  早该晓得的。据桂花姐的可靠消息,最晚我也该是在2019年年末或2020年年初完成结婚这一项。可我却没啥动静。就是听闻,原先住过这20.8平方米住房的两位女生一前一后都在一年内完成了领证的指标。一轮到我,就失灵了。我身上是有什么铜墙铁壁吗,还是脑子就缺了这恋爱细胞?就不能天降我一个男生,让我体验体验心动的感觉吗?总不能把三岁那年的一眼万年给做了数吧,那只是亲情呀,那只是我姐呀,那就是我刚学着交的第一个女朋友而已。
  这一波又一波的,虽说我也觉得奇了怪,可也就是感到些许奇怪而已,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毕竟,归根结底问题在我。姐姐推荐过,哥哥也暗戳戳地安排过,妈妈更是给介绍过,爸爸更是不遣余力地前后张罗过许多,可就是没结果,不来电。不是对方不够好,而是我的心跟死水一样,见谁都没啥区别,它就是不动,这爷,着实是稳得一批。
  怎么个稳法,这么说吧,姐姐觉得帅的,我的心它只会更冷;哥哥觉着不错的,我的心它只有沉默;爸爸妈妈都说可以试试的,我的心就只有静静;朋友精挑细选过的,我的心却在没想法的水平线上反复横跳。还有那些业务往来中遇见的、主动靠近的都会在被我察觉到一点苗头的时候及时地放出不可能的信号,以此明确彼此只是普通同事或朋友的关系,多进一步都是没可能的。我的信号一般都会凑效,逃得那叫一个快准狠。当然,不是因为害怕而逃的。
  2020年10月4日,作为初中闺蜜结婚时的唯一伴娘,并无仪式,也无过多花里胡哨的环节,她把绣球直接给了我。就这,我的桃花依旧不见影。这心真的就是卡在了无动于衷这一层,搞到身边的朋友、同事、领导都扎堆开催起来。要不是那个偶然的机会,我怕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如此确信,确信自己一直都有在默默地坚定地以我的方式走向他。
  忘了是2020年10月-2021年10月中的哪一天,我正加着班,突然走过来一位副总裁,闲聊中他问了我:“做这么辛苦干什么,为什么不找个合适的人嫁了,让他养你”,大概的意思就是为什么不找个男人养了去或嫁了去。当时的我只觉他在关心我,却又觉得他在暗示我些什么。可更多的是我从他的提问中窥见了一些当下社会普遍存在的现象、偏见和多少有些畸形的臆想,或异想天开。
  没记错,我当时的回答是这样的:“我想在自己拥有了足以支撑我和孩子的未来的能力的时候再去选择进入一段婚姻。因为我想确保我有这样的底气去保护好我的孩子,即便没有另一半,我也能在不给爸妈添任何麻烦的前提下独自支撑起孩子的一片天地。”听完我说的这番话,他只觉我有的这想法很新奇,聊表欣赏后,便不再打扰,识趣地走开了。
  简而言之就是等我成为了我想要的自己,等我学会了如何好好地爱自己,或等我准备好,才会考虑步入神圣的婚姻。婚姻对我来说不是儿戏不是小事,是关系余生的大事。婚姻在我这的戏份真的很重。婚姻,是建立在吉祥的太阳红嫁衣上,一次交付余生的承诺,一次双向奔赴的约定,是相守,是责任,结的是命中注定的果,开的也是这样的花。
  爱情,这样的感情,我不想,也不会,给自己二次机会。除非,其中的一次我用给了自己,否则就不会有二的出现。我不追求别人眼中的完美爱情,我想要的是刚刚好的“我们”,只要是这样的“我们”,便就是完美,是只关于“我们”的完美。若我的承诺不真,我便不会开始。若我的初心不实,我便不会靠近,更不会释放任何“可能”的信号。
  鉴于以上,是否就能理解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着急。因为我的余生只爱一人。我相信我来得及,我也相信我能做得到。就像过去,我用尽全力爱自己一样。不急,余生漫漫,若是真的有缘,若是真的注定,若是到了花开的时候,那么我们就一定会遇见,我们也一定会如期达成所愿。就让时间来证明那些过去里初心不改的每一步最终都走向了谁吧。
  再说,正当我不断以自残的方式加着班的时候,能养得起恋爱细胞?在我每一个清醒时分都处于勉强着自己继续在布满荆棘般委屈的世界里打拼的时候,能腾得出时间来谈一场甜甜的恋爱吗?本猴做不到,真做不到,但凡有点真本事就不至于刚刚成精这么隐晦的事儿都被不认识的陌生号给感应到了,还是没满周岁的时候。就这,谈得动吗我?
  这会员买得斩钉截铁,注销得那也是干净利落。难得我还花了大大十块钱买了份中国铁道出版社出版的《深圳恋爱地图》,放到发黄,都三十一了,愣是没用上。月老呀,周公呀,你们打下配合,在心里有点底的时候,能不能提前透个风什么的,就直白点,别整那些我得靠猜的戏码,稍微放点水,适当放点水,让我不管做什么都弹出一个tA,谢谢。
  注销会员后的一两年里,其前前后后不下两三位工作人员给我做过无偿的售后服务,不是收到突击的介绍信息,就是接到突袭的来电咨询,着实让我有点无奈,甚至觉得很是打扰。特别是那些我还在工作的日子,上班时间就打过来简直就是在线激化我的反感。实话说了吧,实战经验告诉我,只要我觉得自己没有准备好,那一切就都只是空谈。
  附加一记,那是深漂的2018年年初,应邀出席了抵深以来第一顿自助餐,一行四人,用餐前夕,在YR离座之际,领导就开起了玩笑,问我觉得YR怎么样,如果我喜欢,就让tt让给我。听完后,一秒愣住,随之而来的便是即刻拒绝。拒绝的理由是他比我年轻,条件也不错,本就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大可顺其自然,且感情的事应该尊重彼此的选择。
  直到半年后,云里雾里地恍过神,才明白自己迟钝得有多极端。原来这玩笑玩的是我这局外人,笑的却是局里人。是一个碰巧,让我得知了内情。原来这一男同事一女同事已是在一起了的,领导也是知悉的。那么当初的问话是什么意思?幸好,我没说错什么。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凡我松懈些,恋爱脑一挥发,真就造孽。得亏被栽进去的是我。
  回过头来看,我宁愿从不知道这些真相,因为知道后的我,感觉有被中伤到。不过,没关系,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并没有任何的损失。都说“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只有被捂住的耳朵和眼睛”,而在这件事情上,就挺带感的。早晚瞒不住的事儿,前后都是错的事儿,为什么要做,为什么要提,难道说自己真心的喜欢和爱就都这么的廉价吗?
  不过说回来,除了工作,八卦这一块我真的从始至终都太迟钝了,天花板级别的那种。局里人跟明镜似的,就属一味只想着怎么把工作做得更好更快更专业更到位的我还蒙在鼓里。也是这一刻才觉知有些玩笑真的阴阳得没有底线,没有原则。到底是在测我当小三的潜力值,还是在考验我八卦他人私事儿的能耐?不管是哪个,在我这都排不上号。
  也是第一次知晓开玩笑还能如此没有节操的明知故犯。而且是领导开的头,当事人还帮衬着。喜欢上了一个人,还在一起了,会想要让出去吗?不会吧。除非是假的喜欢,又或他变了心,也便只能通过成全他来画上这句号。真正的喜欢是控制不住的想要占有,忍不住的不去在乎,是轻易就能被炸翻的醋瓶,是舍不得,也是迟迟都不愿去放手。
  为了以后别再来这么些自作聪明又自讨苦吃的主,我就啰嗦下,在此声明下:“在过去的32个年头里,我连恋爱都来不及谈,更别提当没当过小三,因为一直以来想讨好的人始终只有一个自己。也深知在还没有学会如何爱自己的时候,再怎么用力都只会是爱错了,费力不讨好。所以,我不会在连自己都爱不起的时候去爱一个想许下余生的人。
  也是在过去的32个年头里,我从不轻言他人的不是,坏透透的那些也不想浪费口水去说,即便她或他屡屡伤我至深,那我也不想花时间和精力在还以颜色这件事情上。比起将无价的青春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不如将其倾注在值得的人身上。世界那么大,总有值得被爱的存在,比如我呀、未知的你呀。我愿将余生都消耗在这些美好的人事物上。
  也就是说八卦这种东西,别人想说,我刚好又看到或是听到,那就那样,不会因为听到什么就到处宣扬一番,不分真假地巴拉巴拉,我的时间也着实很贵,即便被压榨到如今,可我也宝贝得狠。别人不说,我也从不主动去问,更不会生好奇之心,除非与我有关,因为我想从中获得一些有用的信息,能让我有所成长的信息,哪怕难听得不得了。”
  只是我万万没想到,就在2018年,我居然会被一位表面明晃晃地欣赏着我又不吝夸我的女同事给中伤了,暗地里。这位时不时就说我哪里好哪里好的女同事背着我排了些真假美猴王的戏份,戏里没有真的我,却有我的假声。我不知道她背着我和安娜说了什么,只记得隔天安娜便对我不理不睬。可我们前不久还天天一起用餐一起下班,哪出错了?
  作为部门的行政主管,我有责任主动地在发现问题时应对及时,解决到位。所以,不知所以然的我便迅速调整状态,锁定了某一天的中午,主动出击。在小会议室里,我和安娜面对面坐着,为了不影响大家中午的正常休息时间,我打了直球,她也顺着我,说明了不冷不热的前因后果。也才知道安娜这突然态度反常的起因是子虚乌有的一场闹剧。
  安娜说,她听信这位女同事的话对我产生了误解。对此,我也还是打直球,我说:“如果你有哪里做得不对,或者做得不恰当的地方,我会直接来找你,或者直接面对面地告诉你,而不是通过第三方来传达与我本意不相符的意思,包括我对你的意见,我对你的不满,甚至我想说你哪里不是,哪里不好,我会直接地告诉你,而不是在背后编排你。”
  记着我还强调了,“如果以后还有这样类似的误会,还请直接与我当面对质清楚,而不是独自误会个没完没了。沟通很重要,特别是和当事人的我。是我说的,我不会不认,不是我说的,我便不会认。我这么说清楚吗?”看着她眼泪都飙出来的样子,我都极其不好意思了,半晌才回复我一个“好”。眼看问题解决,我就爽快地结束了这个谈话。
  亏,我是没少吃,饱和得很,可谓是该我吃的一个没落。毕竟,我不是个喜欢解释的人。因为我知道一旦被误会了,再多的解释都无法弥补被误会过后带来的那些伤害。我想经历过的都懂得。那种被误会后的无力感与改变不了任何过去的无奈净添惆怅,终是一头扎进了吃亏是福的怪圈。就比如再一个关于安娜的。一个意外得知的办公室恋情瓜。
  在我的印象里,安娜是一位很有能力和担当的女孩子。如她所言,我是唯一一位陪她逛过街的女同事。我们一开始就相处得很好,好到我们自己都觉得很神奇。误会解除后,我们渐渐变回老样子,工作上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满满,生活上也保持着相当恰到好处的距离,亲时很亲,忙时很忙。直到她离职,我们的联系也便不再频繁,甚至断联过。
  意外地,某天某领导主动提起了她,说她的恋爱对象是我们认识的。一开始,我是惊讶的,毕竟我记得她说过她没在恋爱。当然,由于我本就不怎么八卦别人的私生活,所以迟钝点也就无可厚非了。这之后,似懂非懂的我减少了问候的次数。因为直觉告诉我不打扰应该是那个当下最好的冷处理方式。想不通时,就当给时间一个散发魅力的机会。
  后来的某一天,我正出外勤,在步行回公司的路上,我接到了她的来电。很是突然。电话那一头说着她恋爱对象退租、搬迁的需求,希望即时获得我的协助,给房屋管理处放话,配合放行。这是自然,当然配合。完后,她便说着道歉的话,说曾经的她没法放下芥蒂来面对我,因为害怕流言蜚语,所以不敢再联系我,也所以选择删了我这好友。
  而我还是老样子,明着说:“如果不联系我可以让你更舒服,那你可以选择不联系。可是如果你需要向我倾诉,我也随时欢迎。
  对于别人的是或不是,我不会轻易多言半句。虽然有领导跟我说起过你的情况,不过,只要不是你亲口告诉我的,我都会抱着怀疑的态度。所以,等你准备好要告诉我的时候,你也愿意告诉我的时候,我会选择优先相信从你口中说出的话。所以,你不用担心什么,相信你自己做出的每个决定就好。
  你愿意给我打电话说这些,我很高兴,可是请你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在那里猜想一些关于我的,或一切有关于我的。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直接来问我,我的联系方式不会轻易改的。我会将你想要知道的,我能说的,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你。如果你想要继续和我保持联系,请你主动添加我吧,因为我是受伤的一方,嘻嘻。”
  “好,我加你”,她像是放下了所有芥蒂地回答着。自此后,我们的微信里就继续有着分享彼此日常的一席之地。
  说到办公室恋情,个人觉得挺好的,能聚一处为共同的热爱与未来齐头并进。这,难道不是另一种美好,另一种值得的追求,又一次有意义的尝试吗?只要彼此都不在意外界的眼光,也能很好地做到公私分明,且弥足坚定地走到底。试问,有什么可羞耻或不好意思的,又有什么好怕的。别人做不到的事未必自己就是那又一个做不到,不是吗?
  话外,她逛朋友圈这两三年怕是看不到任何关于我的日常分享了。因为我想要暂时地回归到大学以前的那种状态。在工作上,我带着活泼气氛的小话痨的面具太久了,当着吃货,将能量里那份主动和热情都给消耗完全了。现在到了我可以回归全天候的真我的时候了。如果不是我的经理表现得那么“温文儒雅”,我也不至于豁出去到如此田地。
  初来乍到,自觉随和的我始终都从出于善意的一面去解读每个人说的每句话。刚进公司,依着行政经理的意思,初面时,没有见外地喊了他一声“哥”。也有偶尔喊不出口的时候,也就会按规按矩地称他为经理。可谁料,那之后的某天,他找我谈了话,在开放的办公室里批评我,“你叫人这么不分上下级的吗?以后喊我经理。这里是公司,注意你的态度。”
  啊,原来人变脸的速度是可以那样快,这就是所谓的反咬自己一口吧,还不自知的那一种。只记得,那当下的我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即兴应了句,“好的,经理。”等回到座位的时候才缓过来,心不由地想:“经理啊,你真的忘了吗?是谁让我顺他意跟着大伙喊哥的?是你自己呀。不是,这…哎,好想给当时的他录个音啊,这样我就有证据了。”
  何其无辜的我啊,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侮辱感,到底是谁在被不尊重,又到底是谁在摆架子,抡面子的仗势。我那被后置的小气愤随时间演化成了委屈。这可是我工作以来,第一次躺着中枪。不过我并没有觉得他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毕竟大家是在公司,理应清楚自己的定位,对领导就该拿出对领导的态度。对于摆正位置这件事,我认同。
  不管是称呼为“哥”,又或者被称呼为“领导”,对我来说,这些都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和我对任何人的态度。毕竟,对于工作,我有着我自己明确的态度和底线。只要是我还可以接受的,或者还能忍受的,便不会过多地去计较什么。因为我觉得这样很浪费时间。加之,我并不具备任何教化他的资格,社会工龄摆在那。比起敲醒他,我更愿意欣然接受。
  是的,我在执行“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主打就是一个少说多做。
  就像,那些他口中的照顾都带上了一层“我对你可好了”的色彩,缺了说明的那种灰黑色。我明明知道那些年里,与物业相关的商业活动他早就不想参加,想让我替他去,去奔赴一场又一场得用加班来打底的出席。可每次照他的意思,就是他送了我一次潇洒免费吃喝的机会,一次联动、学习的机会,一次维护关系的机会。而我被布置了,便都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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