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蛇兽一年四季都在找伴侣

  第一次完全跟一个雌性单独处在山洞里。
  雌性快要冷死了。
  别的流浪蛇兽会如何？
  按照某一条规矩，谁捡到雌性就可以当雌性的第一伴侣。
  蛇兽很少有不是蛇兽的伴侣。
  蛇兽很多要冬眠，他们的伴侣如果是其他兽人。
  那么伴侣大多都会死在难捱的冬天，或者背叛逃跑。
  所以，占有欲太强的蛇兽有些忍受不了伴侣背叛和逃跑控制不住会选择在冬眠之前吃掉可能会杀死他们充饥的伴侣。
  也有不少蛇兽，第二年三个季节一直在找伴侣，还有可能一辈子都在找。
  他们在不停寻找的过程不断证明自己没有被抛弃没有被背叛，不断证明伴侣还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秋波蓝盯着林娇娇和火堆似乎在下某个重大的决定。
  随后，一小撮干草被拴成一团丢进了火堆。
  一团快要熄灭又丢另外一团……
  他的一生流浪孤独，也自由。
  如果有一天他需要伴侣，那她一定是独一无二的美丽。
  有时，不曾拥有过，就不会有失去后的疯魔。
  秋波蓝二十几年芳心未动，便也理所当然以为自己不会轻易步上那些可怜蛇兽的路。
  ……
  林娇娇睡得安稳了，还做了个香香甜甜的梦。
  她梦见实验室外面的世界。
  丧尸已经消亡，人类重返地面。
  废墟之上是人类新的家园。
  所有已经参与计划的小白鼠都被集体销毁……
  等到最后一丝火焰熄灭，黑暗犹如潮水从四面八方围拢，绿眸缓缓合上关住了缕缕天光。
  林娇娇起了个早，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林娇娇把晚上编织的毯子继续编，直到成了一个斜挎包包。
  给秋波蓝装了一些她脚印里的水，免得他醒来没水喝。
  再放了一些苹果和青草。
  他身下的草呢？
  蛇还要吃干草吗？
  我的天，现在到处都是水，上哪里去找干草？
  不会抢她的来用吧？
  兄弟，你头发有点短哈，腹肌和胯骨都露出来了。
  不过蛇真的有……
  林娇娇摇摇头。
  打住打住。
  决不能掰开他的手。
  啧～蛇兽真机警。
  林娇娇红着脸风风火火出门去了。
  她知道秋波蓝很漂亮。
  如果秋波蓝再白上几分就像白纸上的山野艳鬼一般漂亮，只不过他不会主动勾人。
  媚而不妖，贵而不娇。
  她上辈子在基地活了二十七年，见过最漂亮的人。
  那些人来自于基因优化。
  这可是纯天然的。
  当然，林娇娇他们这种基因缺陷太多，基因优化的事情自然也不会轻易落在他们的身上。
  林娇娇被美色上头几秒，立刻清醒。
  她很有自知之明，欣赏幻想都可以，但不合适。
  至少目前不合适，她还不够强大，不够优秀，不够漂亮。
  他如山间水雾飘渺美丽，而她却是实打实的一个独眼的丑瘸子。
  她不喜欢弱者，也不喜欢弱者一样的自己。
  她要活下来，改造这具身体，去打破既定命运。
  这具身体就当也跟着她也重新活一回。
  地面依旧潮湿冰凉。
  林娇娇拿着几把竹刀和一个竹锹出门了。
  今天，她打算走远一点，多找一些食物。
  免得，秋波蓝太饿了兽性大发把她吃了。
  其实是她自己也很饿，这具身体体质很差，不补补，她怕死在旅途之中。
  林中积水空明倒映着宁静暗藏危机的森林。
  远远看过去，积水就像一面面清亮的镜子，一幅幅铺在地上的画。
  几只小鸟叽叽喳喳，荡漾了一镜的天光。
  林娇娇照了个镜子，用独眼观察独眼。
  几分钟，没有任何异常。
  她这张脸五官立体有型，眼型漂亮凌厉，如果再加一只眼睛就漂亮了。
  林娇娇弯下腰抹了几把泥巴在脸上身上，身穿草裙，编个麻花辫盘在头顶，头顶一圈树叶。
  干哪行就要有哪行的样子。
  林娇娇苦中作乐挺直脊背，夸张地扭扭草裙：“嘻嘻，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成一个野人了。”
  再啃几口薄荷。
  本来好了大半的林娇娇，吹了点风，开始咳嗽了。
  今天没有在地上捡到鸟蛋。
  林娇娇仔细寻找看看有没有熟悉的植物。
  最好有种子或者母体，容易种好，产量高点能够大面积种植。
  红薯、竹笋、土豆、玉米、葡萄、八月瓜、豆腐菜……这些都是较优选择。
  如她这种体格不够强悍的人，想要不被饿死，种种田那是非常有必要的。
  心中怀有热烈的期待，脚下的冰冷似乎也不是太难受了。
  脚丫子浸泡在冰冷黏糊的泥水里发白。
  林娇娇那只独眼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一个小洞在树跟旁边。
  蛇洞还是老鼠洞？
  灌泥水。
  太冷了。
  林娇娇擦擦手，又用泥土填充洞。
  十几分钟后。
  泥土松动起来，动静越来越大。
  林娇娇屏住呼吸，聚精会神跪在地上，举起一大片石头。
  “噗”一个灰色的小脑袋探出来，黑溜溜珍珠一样的眼睛，小胡子一翘一翘的。
  双方眼睛还没看清楚。
  林娇娇一石头盖下去。
  “唧唧唧唧！”
  速度快得只剩下残影，就像当初盖秋波蓝一样一口气抡了七八次。
  没办法，她没杀过生，一旦停下来，心里就会升起一道坎。
  她要活下来，就不能犹豫。
  她很自私，她不是好人。
  林娇娇气喘吁吁用树枝把一只口鼻流血的灰老鼠掏出来。
  林娇娇怕被老鼠咬，又朝老鼠脑袋来了几下子。
  老鼠头骨破裂，已然是死得不能再死。
  这个地方可莫得狂犬疫苗，她冒不起这个险。
  强行忽略凄惨的死状。
  好家伙！
  足足有拳头大小。
  林娇娇提溜着老鼠光秃秃的尾巴，口水差点从眼睛里流出来了：“肉！”
  呜呜呜～她终于看到肉了。
  可爱得要死的鼠鼠捏。
  林娇娇语气轻快小声。
  “鼠鼠咧，你今天不用回家吃饭了，跟我回家吧。”
  “鼠鼠捏，你会不会思念家鼠呀？”
  林娇娇怕鼠鼠思念家人，本着“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拿着竹锹把老鼠洞掏了个底朝天。
  挖东西什么的可太有意思了。
  怪不得王宝钏能挖十八年。
  很可惜，这只鼠鼠是单身鼠。
  林娇娇皱皱鼻子。
  一个来自二十七年单身狗的鄙视。
  不过，她掏到了鼠鼠的存货。
  美滋滋。
  林娇娇眼睛尖拿起一个卵形的鹌鹑蛋大小东西擦干净。
  好像是土……豆？
  鼠鼠还知道要荤素搭配才营养。
  土豆？
  土豆！！！
  发了发了！
  以后可以土豆炖蛇肉了。
  不知道会不会中毒，做好了先给秋波蓝吃，他体格大，更耐毒。
  林娇娇赶紧把泥土摊开，不出意外又找到了一些土豆。
  大大小小一共七八个，大的有鸡蛋大小。
  嘻嘻，不错不错，真不错。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
  她相信以后她还会找到更多的东西，大力发展种植业，她会在这个世界不再艰难生存。
  林娇娇开心到快要爆炸了，脸蛋都红扑扑的，手脚麻溜地把老鼠和土豆装进斜挎包里。
  林娇娇刚一站起来，脚下一硌。
  脏兮兮的手指捡起来一坨泥巴。
  泥巴里面包着一个发着红光的东西。
  有没有辐射哟？
  可林娇娇架不住该死的好奇心放下泥巴坨坨用树枝把泥巴分开。
  一颗卵形，表面有许多排列规则的大小相差不大的多边形，有点漂亮。
  水晶？
  可怜她脑子里对水晶没并多大印象，一切的了解都来自于信息库。
  林娇娇不敢乱搞又把东西埋在泥土里。
  万一是宝贝，以后也可以来挖。
  思维重新集中在土豆上。
  既然鼠鼠窝里能够挖到土豆……
  林娇娇缓缓站直身体环顾四周。
  这附近不远的地方说不定还能找到土豆！
  林娇娇弯着腰地毯一样以鼠洞扩散开搜索面积。
  湿润的地面总能留下一些足迹。
  老鼠的脚，林娇娇拿着老鼠的脚比划了一下记住样子。
  林娇娇终于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脚印里找到了老鼠的脚印。
  林娇娇像贼一样顺着老鼠脚印走，远远看过去就像没有上身一样。
  林娇娇还注意到森林里总会有团雾，一旦走进去可能什么都看不清楚。
  那些团雾就像是一张张没有牙齿的嘴巴，吞噬着一切闯入的生物。
  不止是地势低的有水的地方有，林海上方也有。
  林海上的雾就像一团一团的，像一朵朵从天上掉下来的云，又从底部伸下来很多触手一样的树根。
  树根上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东西，乍一眼在阳光下的某一个角度会像无数细小碎片一样反着彩色的光芒。
  非常漂亮，有些像蝴蝶蜘蛛之类的昆虫的眼睛。
  林娇娇不自觉地想到了水母利用光源诱捕猎物。
  这些树根大多数时候好像又和平常树根没有区别。
  有机会找秋波蓝问问。
  林娇娇一边寻找，一边小心地避开那些从空中垂下来的树根和森林里缓慢行走的团雾。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林娇娇一言不发蹲下身来。
  她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却没想到真的能找到！
  拨开野草，几丛营养不良的野生土豆出现在林娇娇的视野里。
  我滴个乖乖，女主竟是我自己？
  接下来，一个字干！
  林娇娇“哼哧哼哧”挥汗如雨，挖了一半的土豆。
  好家伙，这里居然还有鸭蛋大小的土豆！
  凡是有鸡蛋大小的全都擦擦装进包里。
  太小的，留几个万一作种，剩下的继续埋着，希望能够继续长大，也可以给其他动物吃。
  土豆叶叶也可以吃。
  林娇娇把挖掉的土豆叶叶拴成一把。
  为了不被野鸟刨起来，林娇娇特地再挖了一些土盖上，方便下次挖土豆。
  林娇娇特地搬了三块石头挨着放在一起。
  这样还是不行。
  林娇娇叉腰，又扯了几把草藤藤。
  草藤藤在最近的树木上拴个显眼的蝴蝶结。
  林娇娇拍拍手：“咳咳咳。漂亮。”
  嘻嘻，这样她老远就可以看见啦。
  生活总得继续，她这么努力应该会在这个世界活下来吧。
  做完这一切，林娇娇捂着嘴一阵咳嗽，剧烈地喘息着。
  路上回来的时候，林娇娇看到一个废弃的窝。
  窝在大树下面，表面打湿了，内部还有一些蛛网和干草。
  林娇娇抱了一抱捆成一捆准备拿回去铺地。
  一累着了，热到了，嗓子又就止不住地咳嗽。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后，肺部隐隐作痛，气顺了不少，声音暂时勉强恢复正常。
  “咳咳”林娇娇又咳了两下。
  “咳咳。”
  嗯？
  回……声？
  不对！
  不对！
  是什么东西在咳嗽！
  林娇娇慢慢僵直了脊背，尖起耳朵：“咳咳。”
  随后又是两声“咳咳”跟随。
  这一次，林娇娇听清楚了。
  这第二声的确不是从她的嘴巴里跑出来的。
  因为就在刚刚她怕自己忍不住咳嗽，咳完后立刻捂住了嘴巴。
  那是谁在咳嗽？！
  比起秋波蓝说的飘渺的半兽人，林娇娇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她……她要被人救了吗？
  太渴望了，所以任由希望蒙骗自己。
  这里也有老乡吗？
  毕竟，在林娇娇浅薄的认知中咳嗽也是一种人类吸引对方注意的方式。
  她实在是受够了这衣不蔽体，饥一顿饱一顿，还随时担心被吃掉的破烂人生了。
  就算老乡没救到她，多个熟悉的人也好。
  森林危机四伏，砥砺前行风雨同舟，不幸死了，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林娇娇心中一喜，嘴角还没来得及疯狂翘起来。
  “林娇娇。”不远处的一个声音传过来。
  “嗯？”林娇娇眨巴眨巴眼睛。
  秋……波……蓝？
  是秋波蓝的声音！
  他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跑出来了？
  他是不是怕她迷路了，来找她了？
  林娇娇心中微微一动，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
  她来到这个世界几天，无不是忐忑不安，身如浮萍漂浮不定。
  活了两辈子，一出生就被父母贡献给萤火计划，第一次有人来找她？
  她今早不该给他下毒蘑菇粉。
  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行走都不方便，还出来找她……
  感动五十分。
  “林娇娇！”
  又是一声。
  “哎……？”林娇娇抬起头来，却连秋波蓝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心中激荡的暖流缓慢凝结成了冰水“咔咔”作响。
  幻……觉？
  是穿到别人身体里的后遗症吗？
  这具身体可不能出问题，毕竟她不知道离开这具身体她会不会立刻死亡。
  死过一次之后，她反而更害怕死亡，尤其是这种无法掌控的死亡。
  林娇娇不愿意轻易相信是她的身体有问题，于是决定再听听吧。
  “林娇娇。”
  “林娇娇。”
  这两声间隔的时间很短，距离也一次比一次近。
  这一次，林娇娇听得非常清楚。
  好冰冷的声音，让她的身体也开始发冷。
  树林里天光乍眼，一阵疾风而过树枝草木乱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