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祭奠,测试,沙漠黄昏

  秦地,宫内厅。
  秦二世胡亥得到了来自前方的阵亡信息。故而不得不忙活了起来,参加必要的祭奠仪式。
  祭奠仪式的规格和在此之前的相比,肉眼可见地大幅度提高。
  灵堂的布置也讲究,工匠们昼夜打造出来的木牌上刻着牺牲者的姓名和家族名称。宫内的服务人员们一早就得到了秦王的手谕,被派去辅佐兵部的善后工作。忙活着将那刻着牺牲者姓名的木牌,规规矩矩地挂在灵堂的墙上。
  氛围里弥漫着哀伤的气息,许多已经在灵堂外的候场等待的民众们人人系着白绫,着白色素衣。
  这是一个新文化,来自秦王所纂写的《谕民新则》,祭祀死者的方式和底层内核由此确立了起来。而不是如同之前那样通过将俘虏斩杀祭天来为死者祈福。
  民众们面色惨白,但却无一人痛哭失声,秩序井然地等待着祭奠仪式的开始。甚至连守卫们都忙着布置灵堂,抬着花进进出出。
  当一切准备就绪之后,两队守卫列队于灵堂两侧。
  君主秦王胡亥缓缓地走在灵堂中央的前进之路上,步履缓慢,视线投射于挂满牺牲者木牌的墙面上。虽然只是为了做做样子,但身为君主,此刻也得表现出一副爱民如子的姿态,必须对此表示重视的态度。
  “祭奠仪式,开始。”
  秦二世胡亥正襟危坐于中央,十分冷酷的神情扫视着列队于厅堂两侧的卫兵们,下达了指令。
  “遵命,陛下。”
  “仪式,开始!”
  这次祭奠仪式的主持人在接过了他们君主的命令之后,随即高声大喊道。
  仪式开始,那些前来祭奠死去亲人的人们,秩序井然地走进了灵堂,在已经安完全安排好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他们在进入之前就收到了自己的座位号,并且没有经过彩排和排练,仅仅是提前进行了告知。
  面对这种悲哀的氛围,秦二世胡亥感到无聊和疲倦,已经想打哈欠了。但作为他们的君主,他们的首领,他们的老大,他此刻也只能装作一副非常认真严谨的模样。
  陪伴着前来祭奠那些牺牲者的人们走完这样一场仪式。哪怕是这套流程,也是他学习他生前所处时代之后的后人的习惯。
  只是为了更好的笼络人心,或者说是稳定这些为自己所统治的万民们。往往君主本人真情实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底下的人是否听从他的安排,是否真的效忠于他,是否真的永远忠诚于他。
  身为秦王,胡亥总却得做着和自己曾经本能完全不一样的事情。哪怕是这样一场无聊的仪式,他也得陪伴着这世才一次完美的走完。
  这是为了让他的子民们知道君主的宽容和大度以及慈爱。即,爱民如子的君主大人。
  “由家属上前上香。”
  关于祭奠的流程,大家都已经经过了培训,在主持人们的引导下,民众们缓缓地向前走了去。
  依旧是秩序井然,排着队没人闹,但人群中也开始缓缓的出现了些许啜泣声。有些人开始控制不住了,情绪开始肆意的控制着他们的大脑。
  面对此情此景,按照秦王本人的要求这些家伙要安静不能出声,但此刻却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出言制止。或者说,提出要求。如,“请不要发出声音。”这样的话没有一个人说,人们好像默认了这种行为。
  秦二世胡亥本人也没有对此稍加干涉,他的部众们失去的亲人前来祭奠,本就已经伤心欲绝了,此刻忍不住也是人之常情。
  “…”
  冲突之中,总是会有倒霉蛋失去生命,而这些倒霉蛋的家人们也会为之痛苦且难受,不可避免得将与悲伤长期为伍。
  “…”
  秦二世胡亥本人其实并没有什么触动,他只希望这个仪式流程赶紧结束。此刻,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认真了。
  本来就走一下行流程就行了,此刻却玩真了一样,反倒是给自己上了工作量。
  仪式顺着流程进行下去,一套完整的仪式体现了秦王对部众之爱。秦王为主体,而他的部众沐浴在秦王的慈爱之中。
  以此,加强部落内部的凝聚力,但也开始导致一些中下层少壮派伍长们滋生了些许激进的想法。
  例如要求秦王对选拔大会中的部分“极恶之人”施以惩罚,比如这一次的四人。
  胡亥早就暗中安排了眼线跟踪和监视着这一群体,但并没有决定好如何收拾的想法。
  只是像观察蚂蚁活动一样,当作一个短暂的兴趣罢了。
  宫内厅,仪式过后。
  “陛下,那您对他们四人将如何处置呢?”
  “等一下,斗胆问这样一个问题,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弟兄。难道陛下,您真的还要那么宽容的对待他们吗?”
  “这些桀骜不驯的家伙,就算归顺了您,我们也会有人不在意的。”
  “万一滋生的异心,那会很麻烦的…”
  太尉提心吊胆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在天威难测且摸不透君主所想的情况下,他就这么大胆的说出了自己的理解。提心吊胆的他此刻颤抖着,头也不敢抬起来,只是跪在地上。
  “这确实是个问题,不过呢,不着急。”
  “反不反对,有没有异心?你们说了没用,得我说了才管用。”
  “做这份差事,就是要承担这样的风险。我之前就跟你们说过了。”
  “至于我的决策。我只能说,你的意见非常重要。但是现在先不着急。”
  “八个名额,目前还有六十人在场角逐。”
  “他们这四个人正好做一个诱饵,让我看看还有没有更厉害的潜力人员能够收入囊中。”
  “下去吧。辛苦了。”
  秦二世胡亥很喜欢他这副胆怯,见到自己不敢抬头的模样。
  至少看起来让他感到非常舒服,感受到了自己的权威受到尊重,感受到了那种被他人忠心于自己的感觉。
  尽管偶尔还是会时不时地让他想到当年的赵高,但赵高可没有眼前的这个手下看着顺眼,或者说眼前之人更让他宽心。
  “这四个家伙到底能爆发出什么样的能量呢?真的是好玩。在观察多一段时间。”
  秦二世胡亥自言自语道,此刻,另一个探子前来报到。
  “陛下,前方情报已到,向您报告!”
  另一位在吃鸡大会中进行潜伏和收集情报的人,也正好回来进行实时汇报。
  “讲。”
  结果祭奠仪式弄完之后,秦王的工作也还没是结束,继续听着手下来汇报情况。
  猎场,沙漠,已近黄昏。
  分别,已是昨日。韦弦临走之时还让留侯在灵界内留下了不少物资。
  狂风中,黄沙漫天而行,韦弦却没开此处风暴之地。一同陪同着的刘樱也没有只言片语的抱怨,这会儿早已累得精疲力尽靠着他陷入了沉睡之中。
  韦弦不明白刘樱为什么会跟着自己,就仅仅是因为喜欢吗?
  这让他身后一凉,自己对阴洁的喜欢也是持续了很长时间,为何却能够强忍着离开呢?脑海中再一次放映着昨日的画面,阴洁那般温柔且绝情地说出了那些话来,正是温柔而让他不想再纠缠下去。
  此刻的他,没有得出答案,没有答案,或者说故事已经到此为止了。
  些许黄沙颗粒分散地洒满在刘樱的脸庞,韦弦扯了扯自己的大衣,往她身上盖了上去。
  不远处矗立着一片仙人掌,按理来说应该是分布散乱式地生长才是正常的情况。
  那片拥挤且近乎是密布于一处的仙人掌群,此刻吸引了他的视线。
  “嗯。”
  刘樱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被他的大衣包裹着,这让他感到非常的意外,并且还是靠在他的身边。
  第一次离他这么近,或者说是如此近乎亲密的距离。
  “…”
  韦弦注意到了,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讲,就再回过头去,注视着前方那片仙人掌的区域。
  “我说。”
  “为什么呢?按理来讲,你应该在求求她才对啊。你为什么就是这样子,自己就先走了呢?”
  “我想说…”
  刘樱醒来,只想把自己想问的话给问清楚,就直接一步到位地问出自己的想知道的事。
  “啧。”
  “关你什么事?你说这些有用吗?倒是你啊,你如果以后跟不上我的步伐,你死了我也不会管你。”
  “不明白,你跟着我有什么意义呀?你只会拖累我,明白吗?你又不会武功,现在又没有第三个人来保护你。”
  韦弦尽可能的让自己态度显得更加的不好,刻意的暴躁,就是要赶她走。把赶他回去,或者说自己已经做好了送他回去,然后再自己离开的准备。
  “…”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难道你忘了?”
  “我说,难道我就真的是这么烦人吗?你就真的看不到我一眼吗?”
  “我真的不明白哦,反正我会跟着你的。”
  “你不保护我的话,我也会有办法保护好我自己的。是我自己决定了要这么做,而不是问你的意见。”
  刘樱见他这般态度,如果换做是其他的女生,直接就急着要跟她大吵一架,然后我真的就掉进了他的圈套里。
  她只是很平静地起身,故意站到了他面前然后盯着他看,用着像是完全没有收到冲击,波澜不惊的口吻这般传达着自己的想法。
  用着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坚决的话,或者说他的话完全听不出有一点点的温柔,明明明应该跟她读语气完全不搭的。此刻却协调的让人觉得有些违和感。
  “…”
  “我真的不明白。”
  “既然你自己已经决定了,那你就自己保护好自己吧。行动的时候,你最好自己能跟上。”
  “跟不上的话,我也不会管你的。”
  韦弦面对着少女这般柔软的态度,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反倒是自己变得很尴尬,此刻也只能学着他的样子,用着轻柔的口吻说出了这样的狠话来。
  明明是不想傲娇的,此刻却被迫傲娇。
  “好。”
  “我现在有点渴了,你看那还有水吗?让我喝点好吗?”
  刘樱注意到了只有一个饮水袋,那也就意味着他跟韦弦只能共用一个了。
  “…”
  “我只有一个水袋,你要自己想办法。”
  韦弦走的时候也是将他们三个人的东西都留给了他们另外两个人那儿,是真没想到这家伙真的会跟上来。他这么一问,他显得非常的尴尬,一时间不知道要做出如何的回答才好。
  “咕咕咕…”
  刘樱直接就上前去把他别在腰间的水袋给解了下来。然后对着那水袋口就直接接触嘴唇,小酌了一口。
  “你想干嘛呀?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就是一个水袋啊,你还要搞我?你不要脸,你不要脸啊。”
  韦弦的cpU直接给干烧了,他没想到刘樱竟然这么敢,这么敢乱来,行事风格竟然如此之猛。
  “什么要不要脸的那个在沙漠里不喝水真的会死人的呀。”
  “之前不也是有听你讲过吗?他们那个时代,在沙漠里,有些人甚至得喝自己的尿液呢。”
  “水袋毕竟装的也是能喝的水呀,怎么了?”
  “摸摸。”
  “心跳怎么没有加速?”
  刘樱此刻却化身魅魔般的姿态,直接跪坐在了他的身上,用着手背去蹭着他的左胸,似乎就是想用这样的态度去调戏他,或者说是在极限施压。
  “!”
  只见韦弦近乎杀意露出目光投向了她,被她这番挑弄之后是真的很烦。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得用最狠的一面来向她展示了。
  “嗯。眼神不错。这才是能够保护我的男人。”
  “这也是,我选择你的理由。”
  刘樱的反应,再一次令他出乎意料,脸颊可以凑近了他,哪怕他对自己没有爱慕之情。她也打算更加贪心地再试试。
  “这就是你不如阴洁的地方。”
  “你是一个人,你不是个物品,你没有必要靠色相的方式来拿下一个人,懂我意思吗?”
  “而且出卖摄像这一点真的很恶心,你让我想到了一个词。”
  “娼妓。”
  韦弦其实心里是受不住他这样的,或者说哪怕心里对刘樱没感觉但自己的某个器官却开始有所反应了,这是来自人类基因深处的繁衍本能。
  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他其实有些后悔的,感觉自己说得有些重了。
  “呵呵。”
  “这样啊。”
  “那算了…”
  刘樱在意的同样是两个字,但却不是那个带有侮辱性的两个字,而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女孩的名字。
  这会儿她连忙起身站起。挪动着身子和他拉开距离,再一次坐到了他的身旁,但此刻她却把距离拉开了一些。
  “抱歉。我没有骂你的意思。”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这样。”
  “对你自己不好。”
  韦弦心虚了,你开始后悔自己刚刚说那个话,这会儿硬着头皮向他道歉。
  “没关系的我没往心里去。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我以后不会那样了。”
  “不过我还是一直跟着你的,你就做好被我纠缠的准备吧。”
  刘樱心里有一股气,她自己不知道在跟谁较劲,很不服气。但是从韦弦的言语中,刘樱也得到了一个关于某个答案。
  她想尝试着做做看,没准会有用,现在只剩下自己陪在韦弦身边了,不想轻易赌气然后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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