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令人绝望的真相

  越过桥梁，两边燃着幽冷的蓝色火焰。
  来到一处空旷的大厅，火把突然燃起。
  看着眼前的一切，苏宇瞳孔微缩。
  一艘巨大的飞船残骸被停泊在地下室。它的造型如同科幻作品中的虫族战舰，头部似一头呲牙的怪物，那双眼眸无光，已失去生机。
  战舰的外壳破破烂烂，像是遭受恐怖的袭击受损严重，损伤、刮蹭处宛若生物组织被割裂，流血一般。
  “造神细胞确实不是地球上的产物，它来自未知。”未知的声音响起。
  “谁？”苏宇环视四周一圈。
  “好久不见，这是第二次。”说完，那人打个哈欠。
  “我们还需见几次？”苏宇心中已然明白一切。
  “嗯，这应该是最后一次。”
  “它是外星产物？”苏宇眉头微皱，归亡死域的存在连穿越世界都能做到，那么外星的事物也处在合理之中。
  “不，不是。”
  “你知道为什么大家在见到你的亡灵士兵们时并没有表现得过分惊讶吗？”
  听闻此，苏宇心中猛地一颤，强烈的不安感席卷全身，“继续说。”
  “这个世界的贫瘠与能源匮乏并不是劣神出现后导致的。
  它是源于一场未知，彻头彻尾的未知。既不是天灾，也不是人祸，更像是一场游戏，神灵的游戏。
  在无数的灾难与游戏进程的推进中，这颗星球没能挺过去。
  面临着能源枯竭的危机，异化之种的出现如同一泽甘露。它具备着无限的潜能，无限的能源，无限的生机。
  正如你所言，它并不是这颗星球的产物，它的名字也不是‘造神细胞’，而是‘异化之种’。”
  一道人形阴影出现在大厅，它的身影轮廓与苏宇有几分相似。
  话语落下，它向前走去，拉开一块幕布，在电线四处散落，凌乱不堪的战舰内部，有一放置柜台。
  幕布揭开之后，上边摆满绿色液体的试管。
  苏宇呼吸微微急促，他再熟悉不过。
  这些试管的外观与在系统商店兑换的丧尸病毒解药一模一样。
  不再理会阴影站在一旁，苏宇一步踏出，抓过试管，同时系统提示界面在眼前闪过。
  S-20异化之种病毒
  道具简介：某星空深处未知的实验产物，S系列异化之种的升级版本，感染者会产生一连串的未知好坏的变化。
  “在绝望与破溃之下，这艘战舰悄然来到地球上空，随之带来的还有绝望深处的希望……”
  阴影按下一处按钮，3d虚拟投影仪映射的过往在一旁上演。
  ……
  劣神世界，2033年。
  造神计划正式开始十年前，国际大都市处。
  人们安居乐业，繁华热闹，街道上车水马龙，一派盛世模样。
  随处可听的是喧闹嘈杂的人声与鸣笛声。
  和平年代总是如此，直到——
  “轰！”
  天空一声巨响，宛若雷霆灭世，紧随着的是玻璃碎裂的“噼里啪啦”声。
  只见高空之上打开一道旋涡通道，在旋涡周边的空间直接被搅碎，远远看去像是瓷器破碎，仿佛轻轻触碰便会整个碎掉。
  “那…那是什么……？”在街道上游玩的人们大惊，驻足观看，这般奇观引得每人瞩目。
  紧接着，天空之上出现一道星球虚影，如同海市蜃楼，却真实无比。
  “那是……倒着的星球？”大人们惶恐不安。
  小孩却对新奇的事物充满探索欲，
  “你们快认真看，还能看到里边的人！”
  “哇，真的！”
  “等等，啊！”小孩发出尖叫。
  透过时空的遥望，在另一颗星球上，是将所有大陆塞得满满的恐怖怪物。
  它们面部狰狞，同样在远在另一个时空的星球遥望着，龇牙咧嘴着，似要将在劣神世界上的新鲜人类全部吞噬。
  新闻满天飞，热搜榜单全是与这未知景象相关的文章。
  一瞬间，另一颗星球的热度占据所有人的视野。打破自然常识与底层科学的事物给所有科研工作者来上当头一棒。
  但这还只是开始。
  “轰！”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在每人的脑海中凭空出现，一些意识薄弱者甚至直接昏厥过去。
  冰冷的机械合成女声在脑海深处低语：
  “末世游戏即将降临，请所有玩家做好准备！
  『归亡死域』现已正式公测，游戏信息已发送至每人的系统邮箱之中。
  请注意，第一轮世界交融即将到来，剩余冲撞时间还剩六个小时。
  这是一场与神灵追逐的游戏，在逆境中崛起，在希望中破溃，请竭尽所能地活下去吧！”
  “末…末世游戏……？开玩笑的吧！”
  “丧尸，丧尸要来了，是电影里的那些怪物！”
  “与神灵追逐，神灵在哪？明明科学都已经弄明白生物起源了，怎么可能还会有神存在！”
  “夸啦。”
  在天空中的空间裂缝越来越大，并不断向四周扩散。每当向外扩大一分都会引起陶瓷破碎声。
  “喂喂喂，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冲进来了！”
  “是怪物要来了，跑，快跑！”
  “轰隆隆！”空间彻底破碎，声音似雷鸣震震。
  大片大片的空间碎裂，碎片从高空摔下，掉落的过程中像是有一道光在蚕食着，直至即将落地，化作无数光芒粒子飞向天空。
  再往后连着破碎之处也在逐渐修复。
  “嗖！”一艘造型夸张的生物战舰闯出，化作一线弧光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
  “哐啷！”速度之快引起音爆，在楼内办公的人们发出一声尖叫立即抱头蹲下，在街道上的人们被高空降落的玻璃渣刮得血肉模糊，惨叫连连。
  透过旋涡看去，至黑至暗且深邃的不知名之处有着一道枯骨王座悬停，上边坐着一个戴着恶魔面具的男人，他的手抓在由骷髅头制成的扶手上，眼眸里是深深的不屑，睥睨万物。
  眼看着战舰即将逃向远方，男人抬手下落，无边无际的黑暗如同一只大碗倒扣在地一般，整座城市化作虚无。
  人们连一声尖叫都无法发出，转眼便死去，血流成河。
  在被夷平的大地上，生物战舰破破烂烂，一击即废，实力差距悬殊至此。
  “嗤。”舱门打开，自里边走出一个扶着断裂左臂的女人，她的面上戴着白兔面具。
  秦羽……她也戴着白兔面具。
  “咳咳。”面具之下是喷出的腥甜鲜血。
  “早知道会落到这般结局，那时便该杀掉你。”白虎面具女强撑一口气，咬牙切齿道。
  “是么？”恶魔面具男抬手下压，黑暗似潮水倾泻，顷刻后再看去，被黑暗吞噬的女人只留作一道白骨，彻底死绝。
  待清算结束后，恶魔面具男抬头看向天空，一声轻叹在空旷的、被杀得寂静的城市回响。
  “簌簌……”砂砾散落的声音。
  恶魔面具男转头看去，只见废墟之中几道身影相互搀扶着，艰难走出。
  双方对峙，一言不发。
  幸存者们心有余悸，惶恐着未知强者的恐怖力量，这家伙竟只在一瞬间便将一座城池的人屠杀殆尽，简直是天方夜谭！
  恶魔面具男则是沉思着，被面具遮掩的容颜之下看不出神情。
  过上许久，男人才是缓缓开口：“好久不见。”
  “什……么？”女人半边脸流血，疑惑道。
  “归亡死域，真是令人怀念。”恶魔面具男自言自语着。
  “那艘飞船好好保存起来，以后会有用。这玩意收着，感到撑不住再用。”恶魔面具男抛出一颗黑不溜秋的水晶球，随后化作烟雾消散，无影无踪。
  ……
  重大的事故引起全球轰动，更是成为一处未解之谜。
  一息之内，不论是电子设备，建筑物，还是人皆被湮灭为虚无。仅知情的几人在未知天灾下选择缄默不言，并将其储为最机密文件。
  在文件上，最后一次命名写着“曙光”。
  归亡死域的正常运转带来如同现实世界遭受的灾难一般，但却好上许多。
  拥有着反应时间与高超生物技术的劣神世界彻底顶住第一波末世浪潮，
  在这其中也诞生许多通过归亡死域变得极其强大，拥有摇山瀚海实力的人类玩家。
  蒸蒸向上，第二波灾难依是如此，已经有着良好底子与基础的劣神世界经历星球融合根本不能算是末世，只得算是一场战争，关乎人类生存的战争。
  毫无疑问，战争能取胜。
  第二次，第三次的接连胜仗在带来超凡入圣的玩家的同时，也为科技的发展迎来多方面的融合，诸如魔法学，机械血肉学等。
  可，事与愿违。三次小灾难后的灾厄期恐怖至极，窒息的压力令人大气不喘。
  在第一灾厄中，劣神世界未能撑住，繁荣的文明迅速消亡，世界本源被侵略者、掠夺者抽取，大地干涸，水源不再，连着孕养生命的能力都消亡殆尽。
  在这最绝望的一刻，世界的统领者选择启动“曙光”计划。
  生物战舰内，漆黑如墨的水晶球被杏红紧攥在手心。
  空间碎裂，远在彼岸另一端的“未知”降临，他依然带着那副恶魔面具。
  世界岌岌可危，满目疮痍，最关键的是那一份荒芜与破败，世界已然失去生机与潜力。
  “世界本源抽取殆尽，这颗星球的生命力已经消亡，你们必死无疑，不论逃到哪都是如此。”
  杏红紧咬红唇，迎上恶魔面具男的目光，“我知道您留下水晶球是早就预料如此，要为我们给予帮助！”
  “不是给予帮助，是一份交易，能否延续希望全看你们自己的操作，若是弄得好再现盛世未必不可，弄得差便等着消亡。”恶魔面具男语气冰冷。
  杏红神情一愣，随后低头恳请。
  “这东西拿着，种到一处渺无人烟的荒野去。”恶魔面具男随手一挥，一道金属圆柱形培养皿出现在生物战舰内。
  圆柱形培养皿内部装满黄褐色营养液，以及……一个人。
  “这是？！”杏红大惊，死死盯着容器内沉睡的人类。
  “他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醒来，即使那时这个世界已经濒死，但只要他还活跃着，一切便有希望。”
  “可，世界本源即将亏空，我们根本撑不到那个时候！”杏红着急道。
  “世界本源的消散会导致同根同源的生命一同死去，换句话说，世界本源一旦亏空，人类一瞬间便会灭绝。
  但要改变这件事说简单不简单，说难也不算难。
  这艘战舰里还有一份禁忌之物你们没用。”
  恶魔面具男抬手，S系列异化之种病毒呈现在眼前。
  “这种病毒能剥夺原住民的身份，向着一个新的未知种族转变，有人会死去，有人会变成怪物，但也有人能活着，更加强大。
  归根结底，异化之种能打破基因桎梏，并将基因进行优化，令感染者不断进化。
  但这些药效太过强大，你只得拿着一瓶进行稀释，之后再进行服用。相比起S12，S20有着更强大的进化能力。
  它更稳定，不会将人变成丧尸般的怪物，但相应的，使用者一旦失败便会变作更加可怕的怪物。
  成功之后，你们便不再是这颗星球所属的生物，便叫新人类吧。”恶魔面具男将一管异化之种病毒试剂扔给杏红。
  “但，即使如此，一旦这颗星球的本源被毁，我们依然无法生存，哪怕不在第一时间死去，后续的环境也无法再支撑生命延续！”杏红不解道，情绪略有激动。
  “那你有办法解决归亡死域吗？”恶魔面具男只是反问。
  “什么…意思？”杏红双手微微颤抖。
  “只要星球本源不灭，归亡死域便会一直运行，你们，有信心一直撑下去么？无数个末世，更加恐怖的灾厄，永无止境的绝境与灾难，你们，有信心么？”恶魔面具男冷冷看着她。
  “我……”
  “星球本源被吞噬殆尽不一定会是坏事，至少归亡死域也会自然而然结束。能多活一阵便是一阵吧。”
  “这个面具，给他戴着。”男人摘下面具，脸部却被阴影笼罩。
  “总有一天，这副面具会唤醒他，并开启新一轮游戏，也是最后一轮。
  你们的世界，注定灭亡，只是早与晚的问题，对我而言别无他法。
  但他或许可以，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再遇见便试着走下去吧。”
  通过伟力，隔着空间，恶魔面具被盖在金属圆柱形培养皿中沉睡着之人的面庞上。
  “死亡海的主人会终结这一切。”撂下一句话，被黑暗遮蔽面庞的男人带着杏红出现在即将毁灭的世界上空。
  紧随其后的，是抬起下落的手。
  “哗啦啦！”像是狂风骤雨一般，无数的亡灵士兵自身后降落，它们以摧枯拉朽的实力将整个第一灾厄的怪物解决。
  寂静。
  失去怪物的嘶鸣，也没有人类的呜咽与劫后余生的叹息。
  有的，只是虚无。
  人口数，还剩多少呢？
  男人大手一抓，曙光基地拔地而起，最初的建立者被聚拢在一起。
  劣神世界全球近两百亿人口，此刻却只剩下不到十万人。
  “在这颗星球上，没有希望。”男人缓缓上升，坐在王座。
  “你们的消亡，几乎注定。数不尽的怪物，接踵而至，你们抵抗，你们突破，你们胜利。归亡死域前期的甜头在真正的灾厄下给人落差，也是绝望。
  在这个过程中，你们经历了冷血、自相残杀、相互掠夺，但真正至此，一切将再无意义。
  这个星球，会是破溃，也会是荒凉与废土。
  你们必须紧致团结，你们必须艰难求生，你们还会经历更多的困难，但最关键的是，你们必须诚实地接受这虚无的一切。
  不管怎样，你们心中的求生本能都会接续下去，生命延续也好，人类的希望也好，你们都必须坚持。
  在这之后，你们也不会记得我，只依稀记起一个模糊的轮廓，或是我的一部分手段。
  相信我，这是为你们好。归亡死域若是得知我来过的痕迹，这个世界会被毁灭得彻彻底底。
  作为交易，我会剥夺你们有关归亡死域的所有，不论是已获得的力量，或是相关的记忆。”
  “但没关系，还有一线生机。他是死亡海的主人，也是这天下所有亡灵的共主。”
  话毕，男人消失不见。
  一切仿佛未曾发生过，杏红只记得自己要做的事，需要去做，但却想不起来源头，不知道原因……
  所有人的记忆，被剥夺。
  抵抗归亡死域带来的末世的哨塔与曙光的历史也随之篡改。
  西北荒漠，保存着苏宇肉身的金属培养皿被种下，岁月更迭，日新月异，黄沙渐渐将培养皿淹没，埋至地下。
  他们活着，艰难地活着。
  为着一丁点食物大打出手。
  他们活着，拼命地活着。
  自行研发异化之种技术，抵抗着在逃脱星球本源束缚过程中，那些变为劣神的曾经的挚友。
  他们活着，绝望地活着。
  看不到任何希望，这个世界，一点点分崩离析，逐渐瓦解，但依稀记着的那句话。
  “他是死亡海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