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他是死亡海的主人

  录像只有生物战舰内的部分，有关神秘男人也被刮得模糊，零零碎碎。
  可诧异的是属于死亡海的记忆涌上心头，不断补全缺失的部分与前因后果。
  这里边还有疑问。
  现在，苏宇所使用的这一具身体，它并不是在现实世界时所使用的血肉之躯。
  这也解释到为何力、敏、体、反应四属性与现实世界的不一。
  两具血肉都不同，身体素质不连通也是正常，只是灵魂掌控属性却并未改变。
  “死亡海……灵魂掌控……戒指……”
  苏宇看向左右手的新生与死亡两枚戒指。
  这两枚戒指同样不受血肉桎梏，跟随着灵魂与意志跨越时空。
  “那是秦羽吗？”苏宇询问。
  画面里有戴着白兔面具的女人，和占星师一模一样。
  “是。”
  “我需要一个解释。”
  “不太好解释。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秦羽是个重生者，和你一样。”
  “我不理解。”苏宇摇头。
  “在那颗恒星深处飞来的刀剑。”
  苏宇脑海中浮现在意识世界中的遭遇，每当站在死亡海上一段时间后，自恒星深处便会打来一道刀剑，插入眉心。
  “所以现在的我是怎么回事？”苏宇再问。
  “神秘商人已经说过，死亡海是意识的载体。换句话说，你也是一道意识。
  如果对‘意识’感到陌生，我可以更替一个词——‘灵魂’。”
  “所以，现在的我是以灵魂在穿梭万界？”苏宇双眼微眯。
  “不止。你是重生后的我，也是未来的我。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大概，所以我也能回到过去或未来？”苏宇一直对死亡海好奇。
  “过去极难，未来可以。既定的、已发生的事件若要更改需要付出代价，极大的代价。但未来可以，严格来说它不是未来，而是经过推敲与推衍，可能存在的一种不确定事件。”
  “那我会遇见你么？不久以后，遇见过去的……我。”苏宇感到荒谬，但又合理。
  “我很可能……会死。所以。”对方并未将话说完。
  “高天集团董事长，是‘我’，高天集团的贵公子林明羽，也是‘我’，对吗？”
  沉默。
  “所以我们这并不是第二次见面，而是第三次。”苏宇再道。
  沉默。
  好一会后，阴影才出声感慨。
  “所以我才讨厌应付自己啊！”
  “为什么？”苏宇问。
  “因为我太清楚自己是怎样一个人。各方面都极为卓绝，也极为难缠的一个人。”
  “那‘我’为什么会死？”苏宇不解。
  “因为归亡死域。我的所有力量体系是建立在归亡死域给出的系统之上的。
  但反过来说，归亡死域只要想，它随时能剥夺我的力量。”
  阴影停顿后补充道：“所以我打造出‘死亡海’，一个不受归亡死域束缚，与其站在同一级别，足以正面对抗的超然存在。
  实际上，你所用的系统并不是归亡死域给出的，而是……死亡海。
  相信我，将一切属性点用在灵魂掌控属性上。”
  “嗯，因为我在接下来穿梭的每一个世界都有你安排好的身体，所以其余属性点毫无用处，对么？”
  “聪明。”
  “神秘商人也是你安排的？为着不让我使用归亡死域的系统商店。”
  “不要用‘你’，要用我，是你自己安排的。”
  “告诉你一件事吧。”苏宇将枪举过头顶，手中紧握着沙漠之鹰。
  “我无法接受，亲手杀掉最重要的兄弟，还是自己，荒谬的，过去的自己！”
  “轰！”脑袋被炸得稀巴烂。
  血肉磨灭，灵魂凝实，苏宇全身化作阴影，与“过去的自己”一模一样。
  所以，这是灵魂掌控属性强到一定程度后的出窍状态么？
  “有趣，有趣。不愧是我。”阴影摇头，似在苦笑。
  “听着，我别无他法。我所能影响到的未来轨迹……只有如此。
  但你还有机会。
  你是升级版的我，是重生的我，是摆脱归亡死域的我，更是唯一的死亡海的主人。
  改写过去，我做不到。拯救这星球本源破碎的世界，我还是做不到。
  但你或许可以。
  如果你感到恨，那便恨吧。
  你会经历过多的世界，也会见到许多……曾与你有着种种因果却忘却你的人。
  爱人，亲人，好友，知己。如果你见过，你会明白。
  过去的你……是个懦夫。
  被归亡死域剥夺力量后，我几近残废。
  我很抱歉，要将这一切交与你。”
  “少将这一切强加给我。这些荒谬的事，我不认可。”灵魂状态的苏宇拳头紧握，全身发抖。
  “相信我一次吧，相信自己一次。随着灵魂掌控属性越强，与死亡海的联系也会越强，它会提供给你，属于你的力量和记忆。
  即使要恨，至少也该等到能逆转一切，回到与唐古所在的时空，不是吗？”
  唐古二字痛击苏宇心灵。
  攥紧的拳头忽地松开。
  “这身体多少还是有用的，下次别做。”阴影手指勾动，苏宇的肉体飞快复原。
  灵魂入体，睁开眼，身上的内伤全然被修复，更进一步。
  “剑狱悲歌……很有意思。那是我最开始待的世界，时间紧迫，这里已再无好处给你，出去后还有更加刻骨铭心的选择需要你做，走吧。”
  阴影大手一挥，苏宇眨眼被送出石门外，杏红正安静等待着，她的面庞精致，手指绕着发丝。
  “走了。”苏宇提醒一声。
  杏红被吓得娇躯轻颤，转身见是苏宇才舒缓下来。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这里边有什么？”
  “一些不好的东西。”
  在出来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响起。
  “叮——主线任务已进入最后阶段，请做出抉择！”
  主线任务：最后的曙光
  任务描述：经过激烈的战斗，你已从原初劣神手中救下哨塔。但紧随其后的，是令人绝望的消息与有关劣神及造神细胞的真相。
  这个世界，真的还有救吗？
  完美通关条件一：将这世界上所有的“新人类”杀掉，星球在失去外来物种侵略后将会缓慢恢复本源，也许数十万年后，它将再现新的生命与文明。
  注，现存新人类数量：57人。
  目标位置已在地图上标出。
  完美通关条件二：你依然坚持底线，欲顶着“新人类”的存在替这残破的世界延续文明，恢复本源，但这几乎不可能。
  苏宇大致看一遍。
  “在劣神诞生之前的世界，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杏红一脸迷茫。
  “我现在戴什么样的面具？”苏宇再说。
  “恶魔……面具……”
  她的表情转得凝重。
  “我……我已经记不清具体的事，我只知道这一切来源于‘未知’，不可察，不可视，朦朦胧胧。
  包括你……我有感到熟悉，却想不起具体，直到你唤出龙鹰——亡灵士兵的出现。”杏红眉头紧锁着，似乎她回忆这些内容极为痛苦，大脑绞痛。
  迎向杏红的目光，苏宇心中不是滋味。
  死亡海上传来的记忆更全面，也更加清楚这个世界的全貌。
  正如过去的自己所言，这个世界的陨灭是注定的，无法改变，即使是现在的苏宇也找不出解决的手段。
  这涉及世界本源。
  一个玄乎且难以定义的事物。
  世界本源放在个人层面上，便好比生机。
  当一个人经历着出生，长大，成年，老去，这便是生机流逝的过程。
  一个人若是年过花甲，各方面的身体机能会下降，各种各样的疾病会缠身。
  现在劣神世界的星球更严重，它如同一个吊着一口气一直不愿死去的，年迈的，临近寿命终点、垂垂老矣的人。
  大地失去活力，作物难以生长，从根本上，最本源的损伤，不可弥补。
  即使劣神世界的人类还活着，但星球却在消亡。
  他们所追寻的希望，从一开始就不存在吗？
  杏红看着苏宇凝重的面庞，心中也随之变得沉重。
  “回车上去吧，去一个地方。”苏宇决定见一次莲华。
  不论是完成抉择一还是后续……
  至少眼下，先去。
  车上，苏宇坐在副驾驶，杏红开车。
  “我要睡会，看好我的身体。”苏宇说完便闭上双眼，全身心沉浸在意识中，与死亡海沟通。
  杏红脸上略带茫然，但还是点头。
  “这个世界的问题根本不是原初劣神，说得更残酷，劣神原本都是活生生的人类，是为摆脱母星束缚，为着求生迫不得已才落到这般田地。
  即使解决掉原初劣神，解决掉所有劣神也无法解决最根本的问题。新人类，全都不过是流离失所的星球弃民。
  条件二更是困难至极，这意味着我需要替他们重新打造出一个足以容身的星球。”
  苏宇心想着，再度睁开眼，意识来到死亡海上，耳边是萦绕的低语与咒怨。
  “玉骨！”
  猩红的水面上雾气逸散，丝丝缕缕，每一道细线相互交织，错综复杂，最终定型为一个白衣胜雪的持剑男子。
  “尊上。”玉骨单膝下跪，反手握剑挂在腰后，他的额头不断渗出汗珠，似维持着能与苏宇对话的状态极为吃力。
  “告诉我该如何去做，一个已经被抽干本源的星球，我该如何达成完美通关的条件？”苏宇顺着心中的直觉，找上玉骨。
  “办法有，但下属却不建议您去做。”玉骨声音带着颤音。
  他的状态比之上一次更差。
  是因为60点灵魂掌控属性的死亡海无法供给恢复吗？
  “你先说。”苏宇说道。
  “掠夺其余星球的本源，注入已亏空的星球当中。这其中的难度不亚于毁灭世界，您现在的状况应当着力于提升实力，越来越多的敌人即将找上门来。”
  苏宇眉头微皱，“等会。难道说归亡死域调度的两个星球融合也是……？”
  玉骨摇头又点头，“您需自主探索。归亡死域是禁忌，下属无法言说。
  但，对于已经破碎的星球，归亡死域往往会给出机会，令敌对阵营的玩家掠夺本源，延续母星生命。”
  又通。
  苏宇总算想明白秦羽当时要打破世界融合进程以及击杀树妖的目的。
  她是要掠夺星球本源。
  如果她是重生者的话，那么她一定知晓我的存在，难怪她会在饥饿游戏中找上我。
  但……为什么？她怎会这般轻易死去，还是说……她有保命不死的能力？
  “剑狱悲歌，是怎样的一个世界？”苏宇暂且放弃抉择二。
  “仙侠大世界，有灵气，有功法，有修行者，更有大神通。您的机缘已被埋藏好，但杀劫也至，请自行去取。”
  “你还撑得住吗？”苏宇看着玉骨的状态越来越差。
  “建议您保留我的状态，指不定在『剑狱悲歌』中能帮到您。”玉骨如实说道。
  苏宇点头，“最后一个问题，我在跨越世界时，两边的时间流速是如何计算的？”
  “为零，不会变化。换句话说，您大可搁置着劣神世界的攻略进度，前往下一个世界，待到能力足够再回来，
  以及在现实世界亦是如此，若是天灾太过强大，世界融合进程太快，那便去往其余世界。
  死亡海是一切意识的载体，而您便是操控这世间所有意识、灵魂的君主。”
  苏宇点头。
  重新回到车上，睁开眼。
  “你只睡十分钟吗？”杏红询问。
  “大概。你认为这个世界……不，新人类，还有希望吗？”
  对于苏宇来说，这个抉择并不对等。
  要杀光侵略者，即劣神及新人类，这太过简单，而要掠夺世界本源，这却是与一个世界为敌。
  两者不是一个级别。
  归亡死域……它为何会给出这般条件？
  它是引诱什么吗？它在……玩弄我吗？
  不论怎样，劣神世界只得暂时搁置。
  可惜的是并未腾出时间去弄一套更高级的生物装甲，但庆幸的是原初劣神的灵魂已被镇压至死亡海中。
  以及，那些在这一次战役中战死的人类。
  总体实力应该是有所增强。
  “我的脑海中，我的身体里，总有一个声音，包括我在睡梦中，即使模糊不清，但我相信着。”杏红认真思考后回道。
  “什么？”
  “似乎是，死……什么的主人。”
  那是过去的自己所对新人类言的最后一句话。
  “他是死亡海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