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撕破
中午，两人吃过饭后，许易安道:“我回去收拾一下，下午得回江临。”
许易安是江临人，倒是离平江市不远，开车只用三个小时。
方昕突然来了灵感，正在用平板码字，闻言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许易安见她工作的正认真，起身进厨房洗了盘草莓出来，“别一直看着屏幕，注意休息，吃点水果，我收拾好了就过来。”
方昕头也不抬地回他:“好。”
“……”
许易安坐着没走，眼神里带着丝无奈和可怜。
方昕见他没动静，抬头看了一眼，瞧见他深邃的眼睛，正委屈地望着自己。
方昕靠近，轻轻在他脸颊落下了蜻蜓点水般的，短暂的吻。
许易安愣怔了一会，回过神丢下一句“我马上就收拾好”便离开了。
像是印证自己没说假话，不过十几分钟许易安就又拎着个小箱子过来了。
“自己在家也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不要因为麻烦就随便对付着。”
许易安坐在她身旁叮嘱道。
他觉得方昕当真是个很典型的双子座，招待人的时候有多周到，一个人的时候就有多敷衍随意。
“听到了，记住了。”
许易安见她态度还算认真，勉强算是相信了她的话。
“那我回去了，到家了给你打电话。”
许易安说着就要起身离开，方昕跟着他出门，刚出门就看见了许易安停在家门口的车。
“开车回去吗？”
许易安把行李放进后备箱，“对，离得也不远，开车更方便。”
方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许易安笑了一声道:“怎么了？又对开车感兴趣了吗？”
却见方昕不带犹豫地摇摇头，“不感兴趣，而且也用不到。”
她只是觉得这个车还挺好看的，也没见他开过。
“好了，该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
许易安没动，站在原地一脸期待地看向方昕。
“？”
许易安垂下头委屈道:“我记得上次分开的时候，我是得到了一个拥抱才上车的，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自己多了一段记忆。”
方昕被他这模样逗笑，上前刚伸出手，许易安长手一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
鼻息传来他干净清冽的气息，听到他在自己耳边轻喃道:“圆满了，我喜欢这个仪式感。”
“以后我们再分别的时候，就把这个当做分别时的礼物好不好？”
方昕点头。
两人眷恋了好一会才分开，“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许易安扬唇笑答:“好的女朋友。”
他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双纯白色手套，戴到方昕手上。
“这是我的礼物，喜欢吗？”
方昕垂眸，戴上了手套的手好像是没有平时那么冰凉了，扬眉道:“喜欢。”
“喜欢就好，那我走了，快回家去，外面冷。”
“好。”
虽然不舍，许易安还是叮嘱她一番后驱车离开了。
方昕没进屋，在家门口看着他的车子渐渐消失在自己视野里。
“姐姐!”
一声清脆小奶音自方昕身后响起。
方昕侧目，视线里是两个一大一小的人。
裴颖牵着贺宇晨走近她，微笑道:“昕昕，好久不见，妈妈带弟弟来看你了。”
“姐姐!”
见到方昕的贺宇晨格外高兴，比第一次见她还热情。
他挣脱裴颖的手，扑进方昕的身上，像个树懒一样抱着她的腿。
“晨晨好想姐姐，妈妈粽鱼带晨晨来枣姐姐了。”
不过三岁的他说话还磕磕绊绊的，抓着方昕的手却用力得很，方昕试图挣脱，却始终无法挣开。
“放开。”
话虽然是对着贺宇晨说的，目光却看向裴颖。
裴颖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道:“晨晨，快到妈妈这来，你看看你蹲在地上像什么样子，姐姐都不喜欢你了。”
贺宇晨只听见裴颖的最后一句，他抬起脑袋仰视方昕，见她眉头紧蹙，以为方昕真不喜欢他。
双手一松，整个人失了力坐到了地上。
方昕下意识想伸手去扶他起来，却不想裴颖动作更快。
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把贺宇晨抱起搂在怀里。
“晨晨摔疼了没有？”
贺宇晨瘪着嘴不说话，只是可怜兮兮地看着方昕。
方昕无视他的目光，越过两人想要离开，贺宇晨看她真的不理自己，一直努力忍着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滴落下来。
他靠进裴颖怀里放声大哭，“姐姐，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晨晨？”
“晨晨很乖的啊，为什…么姐姐……不理窝，姐姐……”
贺宇晨哭到话都零碎不清，裴颖心疼的不行，只能抱着他轻声安慰着。
“晨晨不哭啊，姐姐她——”
方昕听到贺宇晨的哭声登时顿住，随后便看见裴颖蹲下身子温柔安慰的画面。
那是在她面前不曾出现过的模样。
而她，站在这对母子身旁，却显得格格不入。
下一刻，裴颖抬头看她，两人四目相对。
裴颖瞥见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只一瞬，方昕便错开眼，抬步离去。
“昕昕 !”
她语气急躁，还带着一丝怒气。
“你对所有人都能笑脸相迎，就是偏偏要针对我，是吗？”
她刚刚带着贺宇晨来找方昕，恰好碰见方昕和许易安两人在相互道别。
方昕在许易安面前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在她面前时的半分冷漠。
“我是你母亲，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宽容一点，哪怕你讨厌我，可晨晨就是个小孩子，他还是你弟弟，他犯什么错？”
“那我呢？”
方昕冷声反问道。
她目光直直地盯着裴颖，语气中带了些波澜，“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才会让你这么厌恶？”
裴颖被她突如其来的质问吓住，眼神闪烁地低下头，哑口无言。
“你说不出来，那就让我告诉你。”
方昕轻蔑地勾了勾唇角，嗤笑道:“你就是怪我的存在影响你的前途，所以你不待见我。”
“就是因为爸爸的离世所以你可以把气理所当然地撒在我身上。”
“因为你对我没有爱，所以才会一次次羞辱我，践踏我的自尊，你从来都没有把我当做过你的孩子。”
“我常常在想，我是什么很坏的人吗？我上辈子是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吗？
我是不听话，不懂事吗，没有好好对待别人吗，没有好好生活吗？
我没有!
那为什么我想留在身边的人都留不住，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我？”
方昕眼眸低垂，长睫掩住了眼中翻涌着的痛苦和悲楚，而后归于漠然道:
“所以，我就是针对你了，不服吗？”
这是方昕这几十年以来，对裴颖说过的最多的话，可她却没想到，对话的内容会是这样。
裴颖茫然无措地想要解释:“我只是——”
她在心里酝酿了无数次的措词此刻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而一旁的贺宇晨虽然没听懂两人之间对话的意思，可看到方昕的表情，以及自己母亲的状态。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看了看母亲，又怯怯地瞄了好几眼方昕，随后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般直冲方昕而去。
再一次被抱住的方昕:“……”
“姐姐，晨晨……鹅…搓了，姐姐……不要和妈妈吵架……好…鹅不…好？”
他刚哭过一场，还没平静下来就瞧见了方昕和裴颖两人间的‘修罗场’，吓得他哭岔气一直打嗝，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贺宇晨见她不说话，默默移开身体，却还留着一只手紧紧抓着她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