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
回程的时候，季怀谦和林夕还是坐上了季家派来了司机。
季远瞻还特地打来电话，问林夕的情况。
“伯父，我真的没事了，现在正在回臻延湾的路上……对，怀谦在我身边。”
林夕挂完电话，身旁的季怀谦突然轻笑一声，尾音藏在车窗呼啸而来风里，若有若无，但林夕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
注意到林夕朝他望来，季怀谦关上了车窗，黑白分明的眸也从灰蒙蒙的街道中抽离。
“父亲好像很关心你呢。”
季怀谦的语气平缓柔和，但她似乎觉得他话里有话。
季怀谦说，“父亲工作很忙，我小时候很少见到他，平时也甚少沟通。”
林夕到季家的这个一个月来，只在第二天的接风宴上见过季远瞻，后面就一直没看到季远瞻的身影。
林夕问，“伯父经常不回家吗？那他住在哪？”
“谁又知道呢？可能睡在公司里吧。”
季怀谦又将头转向了窗外，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外面一直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一样，橙色的路灯透过车窗打在的发丝上，为他笼上了金光，恍若天国无喜无悲的圣子。
林夕想，那这季远瞻也太拼了，都忙到吃住都在公司里。
季氏家大业大，季远瞻一个人维持着这么大的资产应该也很不容易，肯定没有一刻是能停下来的。
回到了臻延湾，家里暗下了灯，客厅一如既往只有苏姨守着，见林夕和季怀谦回来了，就把过道上的壁灯打开。
林夕觉得奇怪，“为什么家里不开大灯？”
她来到臻延湾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这个事情 ，大宅里总是昏昏暗暗的。
苏姨说，“因为夫人喜欢昏暗和安静，没人的经过地方都需要熄灯。”
家里的佣人都住在别墅前面的南楼，只有白天才会出现在别墅里工作。
晚上等主人家吃完晚餐佣人就会离开别墅，并把家里客厅、走廊等，没有人经过的地方的灯关掉，但是会留下光线温和的壁灯。
壁灯的亮度和小台灯差不多，只方便人夜间视物，从别墅外面看，整个落地窗口都是漆黑一片的，这才让初到川城的林夕有一种家里没人的错觉。
季怀谦脱下外套，去厨房接了杯水喝。
林夕想到季怀谦陪了她在医院待了一个晚上，刚才在夜市街他也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肚子里肯定还空着。
林夕问，“苏姨，给伯母煮的粥还有吗？”她想让苏姨热一些粥给季怀谦填一下肚子。
苏姨拽了拽手上的袖套，“还有的，您还没有吃饭吗？但是今晚是花蛤粥。”
苏姨还谨记着林夕海鲜过敏的事情，不敢怠慢，“要不我重新给您做点菜？”
林夕摇摇头，“我已经吃过了，给季怀谦打一碗吧，他还没吃东西。”
苏姨更眉头皱得更紧了，担忧地看向季怀谦，“二少爷还没吃吗？那我给您打点粥吧。”
季怀谦放下杯子，将口中的水缓慢的咽下，“不用了，我不喜欢吃海鲜。”
苏姨瞪大眼，深吸了口气，“二少爷怎么变口味了？”
在苏姨印象中，季怀谦一直是不挑食的，虽然他不能吃辣，也从未挑剔过家里准备的食物，见到新鲜的当季蔬菜会也多夹几筷子。
但是他饭量很少，什么都是食欲缺缺的样子。这么多年苏姨也琢磨过季怀谦喜欢的食物，但是琢磨不出什么来，就都按戴琬晴的喜好来。
季怀谦挽着外套走上了楼梯，闻言只歪头笑了笑，轻飘飘的。
“不，我其实一直都不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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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怀谦径直回到了房间里，林夕还留在厨房里给苏姨帮忙。
苏姨叹了口气，“二少爷食量太少了，人长得高，消耗的营养也大，这样下去我总担心他会得胃病。”
“他一直都吃得很少吗？”
“是啊，从小到大都这样，夫人喜欢吃海鲜，所以家里顿顿都做海鲜，但是我今天才知道二少爷不喜欢吃，但是以前也没见二少爷挑食啊，我只知道他不能吃辣而已。”
苏姨开了玩笑，“难道二少爷也被林夕小姐传染了？突然对海鲜过敏了吗？”
说完，她又叹了口气。
苏姨也知道这不可能，因为季怀谦刚刚已经很明确的说了。
他“一直都”不喜欢……
林夕正擦着灶台，不知道怎么接话，只能盲目地跟着应和几声。
她和母亲徐佩都是海鲜过敏，林树哲开玩笑说，这是遗传的。
她虽然海鲜过敏，但是毕竟在海边长大，小时候还是瞒着父母偷偷尝过海鲜的味道的，她愧为海城人，后来还是被送到医院里去了。
她只记得那个味道很香，很鲜，要是她不过敏的话，应该也是像戴琬晴这样顿顿都有吧。
厨房熄灯后，林夕也回了房间。
她把前段时间逛商场买的一些零食翻了出来，是印着布丁小狗的蒸蛋糕。
饿着肚子睡觉并不好受，青春期盲目减肥的林夕深有体会。
她带着零食来到了季怀谦卧室门前，她犹豫了一会要不要敲门时，门锁一声脆响，季怀谦就直接打开了门。
走廊只亮着一盏复古风的壁灯，光线昏昏暗暗，温暖而明亮的灯光从房间里泄出来，季怀谦背着光站在门边，两人的影子在走廊的墙壁上重叠。
“林夕姐姐？”
林夕把手里的一堆零食放到他怀里，“我拿一些零食给你，先吃点再睡觉。”
季怀谦拦住差点掉下来的小狗蒸蛋糕，嘴角扬起的弧度比以往都要大，“谢谢姐姐。”
“记得不要饿肚子睡觉哦，第二天容易头晕。”林夕担心季怀谦不吃，多嘱咐了一句，才转身离开。
季怀谦抱着零食，用后背抵上了门。
他看着怀里这些包装幼稚的小蛋糕摇了摇头，自嘲般地低笑出来。
季怀谦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喂？”
“谦哥，你很久没有出来和我们一块了玩了。”
电话对面的声音吊儿郎当，语气熟稔，明显和季怀谦关系不一般。
季怀谦语气淡淡，“最近没什么时间。”
电话那头明显不止一个人，闹哄哄的，那边哄笑了一会，那个男生才说，“忘了你才高三，那还是好好学习吧。”
季怀谦听到他的调侃也没有生气，他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把玩着桌上的布丁小狗蛋糕，神情有些漫不经心。
电话换了个人接，“哎，前几天你托我买的礼物是送给谁的啊，该不会拿去把妹了吧。”
见季怀谦一直不说话，他更加怀疑了，“你该不会有女朋友了吧。”
季怀谦听他越来越离谱地乱猜，终于开了口，“送给姐姐的。”
“你什么时候有的姐姐？”
季怀谦勾唇一笑，“现在有了。”
那头的人只当季怀谦在对他开玩笑，“你要是送给女朋友的话，礼物还是要亲自挑选，你可别拿我们随便买的东西和女孩子说是你亲自买的啊。”
他真以为季怀谦交了女朋友，以过来人的姿态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教，生怕他不会维持感情。
“免得被发现了就是车祸现场了，懂不懂！”
季怀谦什么性格他们都知根知底，看着温柔和煦的样子，其实感情淡漠得很，没想到这样的性格还能交上女朋友。
季怀谦笑了声，“无所谓。”
那边炸了，“好家伙，没想到你是个渣男啊。”
季怀谦没什么耐心听他们插科打诨，“说了半天废话，没什么事我挂了。”
“别啊，聊聊天叙叙旧不行吗？我和你说，我们这来了个助理……”
回答对面的是“嘟——”的一声机械音。
季怀谦无情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