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首战失利
但在面前的西疆十万大军，是岱国这次出征人数的两倍。
谢苒记得西疆毒洛一共出兵二十万，分兵一半让霍焰吹带来阻挡他们，那么剩下的一半一定围困住了陀城。
若是草原上那三十六位狼主与毒洛里应外合，那么陀城岂不是更危险了？
想到爷爷和爹爹在陀城守的一定很辛苦，她就心急如焚。
再观眼前，霍焰吹的十万大军雁翅排开，把朝天关堵的连一只鸟也难飞过去。
此刻的她，虽然首次临阵，但也只有一个想法：赶紧把这如铜墙铁壁一般的西疆军冲散！
西疆那边旌旗招展，气势汹汹。
中间高搭帅台，上面摆着太师椅，做着一个如黑塔一般的胖子，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想必就是这次的西疆元帅霍焰吹。
在他两侧，各有十几员战将，无论男女，皆是一副气焰高涨，誓灭敌军的样子。
战鼓擂起，一个手舞大锤，骑着灰马的西疆大将站在两军之间，高声骂道：“南蛮小儿，你们元帅是哪一个，还不快快出来受死！出来的早，爷爷心情好还能留你个全尸！出来的晚，爷爷就把你锤成肉泥，扔到元河里喂王八！”
郑麟也坐在高处，听得那人叫骂，十分生气：“这是何人？竟然口出狂言？”
谢七叔仔细看了看那人，对郑麟道：“这应该就是廖成风，以双锤为兵器，据说力气极大，自比当年的西楚霸王。”
一旁的郑念站出来请命：“父帅，我是先锋官，让我先会会这个廖成风！”
谢七叔言道：“廖成风也算是西疆名将，先锋官要小心啊。”
郑麟不太清楚此人的实力，但一般而言，先锋率先出战乃是惯例，也只能嘱咐道：“念儿，小心为上！”
郑念领命，抄起自己的长刀，上马直奔廖成风而去。
谢苒虽然在众将官的下首，但也看的清楚两军阵前发生了什么。
郑念的功夫不能算很太差，但在谢苒看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廖成风多年带兵，打郑念跟玩儿似的。
瞧，郑念出招了。
呀，廖成风大锤迎上去了。
好嘛，郑念的刀飞了，真远！
谢苒为郑念捏一把汗，幸亏这小子一看刀没了，也不打了，拔马就跑。
他那匹马不算差，再加上廖成风的马带着马具，马具都是精铁打造，跑起来吃力了些。
帅台上，郑麟脸儿有点挂不住。
他想过郑念可能很快会败下阵来，没想到这么快。
郑念脸皮还挺厚，跑到郑麟面前跪倒，恬不知耻的大声说：“父帅，我已经替诸位将军试过了那廖成风，果然神力！”
郑麟眼神绕过他，是真不想看见他！然后对众人道：“哪位将军还去？”
谁也没想到，出来的是薛宁。
“末将原意试试，末将的混金铛或许可以破那铁锤。”
坐在郑麟右边的薛霆特别想阻拦，刚站起身来，却被郑麟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那意思非常明确：“我儿子都去了，你儿子有什么去不得？”
郑麟笑道：“后生可畏！好，薛宁你去与那廖成风较量一番，也要小心啊！”
薛霆眉头凝成一个疙瘩，看得十分担忧：“儿啊，打不过就赶紧回来。”
“据说薛霆老将军，四十岁才得了这么两个儿子，这可别处什么事啊。”
谢苒身旁，李戬叹息道：“只怕这薛宁也不是廖成风的对手啊。”
李戬说中了。
薛宁的战术非常明了，既然你力气大，那么我就避开你的大锤，在大锤之间找到缝隙，靠混金铛身长的优势，插空直攻其要害。
谢苒看的点头，没想到这小兄弟还有几把刷子呢。
罗盏老爷子也站在谢苒旁边，看着二人过招，点头道：“这廖成风力道劲头尺寸都是好样的，唯一一样，下盘不稳。”
果然，他腰身来回晃荡，胯下战马不停的乱踏。
谢苒看着他们过招，心中暗暗呼喊：“薛宁，攻他小腹，打马腿！”
那薛宁似乎和谢苒心有灵犀，在廖成风头上虚晃一招，待他用锤去搪的时候，反攻他的小腹!
“好！”谢苒忍不住叫好！
眼看廖成风就要中招，他却突然往后一躺，同时手中的双锤用力互击打！
这是干啥？
众人不解。
突然，无数银针，从右锤轴心顶端飞了出去，直奔薛宁。
数量太多，如天女散花一般，根本躲不开！
薛宁“啊”了一声，就往马腹躲，可几根已经扎进了他的脖子。
那银针上淬了毒，他的脸色瞬间铁青。
“用毒！”
“卑鄙！”
众将军眼见着小将军薛宁栽倒马下，都气得大骂。
薛霆一口鲜血喷出，直直的栽倒在帅台上。
薛青抄起兵器就要去报仇，被郑念他们使劲的往后拉。
电光火石一般，结局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本来薛宁差点赢了！
如今死掉的却是他。
谢苒愣住了。
那廖成风不禁对用毒针之事不以为然，还摘下弯刀，催马往前几步，搁下了薛宁的脑袋！
那脑袋被他挑在刀剑上，地上剩下一具鲜血流满地的无头尸。
“薛宁！”
谢苒眼泪狂奔，大喊了一声。
那个曾经叫她“谢苒阿姐”的腼腆少年，就这样在一瞬间殒命。
谢苒内心愤恨无比！
这是她第一次上疆场。
第一次看到有人战死。
死的却是薛宁
“小姐，小姐。”纵月使劲抱着她，生怕她像薛青一样要往外冲。
如一道惊雷劈中心头，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怒火中烧，泪水狂奔，双手攥拳掌心都被指甲抠出了血痕。
“冷静。”
罗盏苍老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疆场。”
但她哪里听得到，耳中脑中全是空白。
再抬头时，薛霆已然站在了将场上。
他的嘴角，急火攻心喷出的血迹未干。
他所站的地方，他儿子薛宁的血迹已然鲜红。
丧子之痛，让老将军血灌瞳仁。
目标就是取了廖成风的性命为爱子报仇。
但招式却失了章法。
三五十招下去，已经破绽百出了。
帅台下方，薛青眼中带泪，悲愤交加的大喊：“父亲，回来，让我去宰了他！”
郑念快拉不住他了。
他不能再死了。
薛霆也不能有死伤。
谢苒瞬间清醒。
她挣脱开纵月，直奔薛青，上去直接给了他一个耳光。
薛青一愣。
谢苒擦掉脸上泪痕，眼仁血红，语气不容置疑：“你娘还在家里等着你们回去呢！你不能再去了！”
然后她转身走向帅台，决绝道：“我替你去！”
帅台上，谢苒单膝跪倒，面向郑麟：“元帅，末将谢苒请战！”
郑麟看了看谢苒，又看了看谢七叔。
谢七叔心中一惊，语气有些颤抖：“阿苒，廖成风不是善茬，又有暗器在身。你还是退下，另寻一位有经验的将军去吧。”
谢苒根本不敢七叔，继续对郑麟道：“廖成风伤我军中兄弟，如伤我手足！用暗器偷袭，极其可耻卑鄙！毁薛宁尸身，罔顾人伦！谢苒不拿下廖成风的人头，誓不回转！”
她眸子中的杀气，是谢七叔从未见过的。
虽然郑麟不喜欢谢苒，但此刻心中万分感叹，小小女娃有这等胆识，可敬可佩啊。
他站起身来，已然下定了决心，对谢七叔宽慰道：“老七，阿苒的功夫我见过，可以让她一试！”
“但是，阿苒，安全回来。”
这一句嘱托情真意切。
“多谢元帅！”
谢苒回身，擦泪，下帅台直奔自己的坐骑而去。
“小姐，你不会用暗器，你可要小心啊。”纵月把缰绳递给她，情切悲壮，似乎下一刻就是生离死别。
赤岚目中寒光闪烁：“我就是小姐的暗器。他若敢耍阴的，我先取了他的脑袋！”
一旁，罗盏喊道：“谢小将军，这边请！”
谢苒走过去，他捧出了一对雉鸡翎，低声郑重言道：“少主，戴上它!”
纵月接过，替谢苒插在帽盔之上。
罗盏抱拳：“罗盏老矣，不能阵前效力，甘愿为少主擂鼓，以壮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