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血洗
这里的人不是人，是禽兽，没有道德、没有底线，有的只是最原始的欲望和残暴。
他们在这里看着另类的表演，或是自己亲身上阵，为众人表演着活春宫。
他们并不觉得羞耻，反正戴着面具也没人认识，更有甚者玩的兴起，嫌奴隶不过瘾，客人和客人纠缠在一起，衣不蔽体。
血腥味和糜烂的味道充斥着这间会场，或是难忍、或是取悦的声音飘散在空中。
......
楚离就这样看着所有的过程，这里是楚国境内，泯灭人性的一幕就这样展现在她面前，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有多少人是朝中官员？会不会就有她认识的人？
若不是“夜枭”还算有点势力，这个地方还要腐蚀多少人？
笼子中关着的人就像货物一般被拍卖，然后被当做玩物或者泄愤的工具，从前她以为人最差不过一死，却在这里知道了比死更可怕的事情。
难怪荷县没有年轻人，年轻人都被弄到这儿来了，或许还有相貌普通的年轻人，可他们还敢在这里生活吗，还敢出门吗？
这些都是楚国的百姓啊，从前她以为百姓是吃不饱穿不暖，未曾想还有这么多人生不如死，三个月一次的拍卖会持续了多久，有多少百姓惨遭毒手。
前来参加拍卖会的这些人有多少是百姓的父母官，掌管着一方城池，又为何这么多人，她在京城从未听到风声，连“夜枭”都不知道。
这场狂欢中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每个人的手上都染了楚国百姓的鲜血。
荷县拍卖会背后定有位高权重之人，那这件事父皇可否知情。
楚离不敢想，若是她父皇知情，她该有多失望。
她一直以为楚国是岌岌可危的，却不曾想早已成为了人间地狱。
这才是她离开虞城后到达的第一个地方，仅仅是个小县城而已，就让她发现了这种事，别的城呢，更远的地方呢？
那里天高皇帝远，情况是否更加糟糕？
她所有的天真都在今晚被打碎，人生中第一次生出了强烈的杀念。
正在所有人都沉浸在这荒诞的快乐中时，一声巨响传来，令场中众人停下了动作，随后从入口走廊处飞出来一个人，撞在正中央舞台的笼子之上，又重重落地，吐血昏迷。
那人是前不久为楚离他们引路的中年男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场内众人受到了惊吓，场内顿时混乱起来，他们比谁都怕出现意外，若是他们的身份暴露......
影刃出现在楚离身边，对楚离汇报着外面的情况。
“这个会场所有暗处的侍卫已经被我们的人清除，沈公子的侍卫将周围已经尽数包围，在迷宫走廊深处找到了类似组织者的人，已经被控制起来，随后审问。”
楚离没有回应，冷眼看着刚才还掌握着别人的生死，高高在上的这些人，现在一个个如同被猫抓到的老鼠般死死捂住自己的面具，清理血迹的、穿戴衣服的、慌乱逃跑的比比皆是。
八个面带“枭”面具的黑衣人将几百人团团围住，表明了不让他们离开的意思。
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是‘夜枭’！”
各式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但无一不是慌乱中带着惧怕，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那句“‘夜枭’从未失手。”
“‘夜枭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是有人被他们追杀，躲进了这里？”
所有人都带着面具，他们以为有人试图混进人群中避免“夜枭”的追杀，不然怎么也说不通如此多的“夜枭”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是杀手组织，也不是什么好人，又不是官府，不会管他们参加拍卖会的事。
“是谁被追杀赶紧站出来啊，别连累我们这么多人！”
“是啊是啊，赶紧去死。”
一名女子晃动着腰肢，身上的衣服还未穿好，圆润的肩头袒露在外。
她走到其中一名夜枭旁边，将面具掀开一些，露出自己的脸。
“这位大哥，你看我的样貌，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吧？”她的手指在“夜枭”的胸膛上打着圈，“放我走吧。”
她的声音诱惑至极，似乎对自己的魅力很是有自信。
见“夜枭”没说话，迈开步子就往出口的走廊而去。
女人刚迈了半步， 脚步便顿住，半晌，她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血线，然后开始流血，身子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倒在地上，摔在地上的时候，头颅与身体已然分开。
场馆内发出了男人的抽气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他们甚至没看清是谁出的手，女人就已经身首分离。
众人一片混乱，有人惊恐集挤进人群中，有人试图突破“夜枭”的包围，有人大声威胁，想要表明身份阻止这群杀手动手。
“不好意思啊，各位。”
众人闻声望去，看到一个女人开口，和他们一样戴着面具，看不到容貌，只能听出声音很是年轻。
“我不是很喜欢这里，所以，今日诸位都要死在这里。”
楚离的视线扫过众人，反正不会有人活着出去，今日的事情也不会有人知道。
有人愤怒骂道：“你究竟是谁？谁给你的胆子！”
“小姑娘不要口出狂言，你可知道我是谁？敢杀我，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少危言耸听，谁不知道‘夜枭’每次接单只会出动一到两个人，你这里现在几个？九个！你以为你是谁，‘夜枭’首领吗？怕不是找人假扮的吧。”
“臭婊子！识相的最好赶紧住手，老子留你全尸。”
众人七嘴八舌，躲在人群中，让人难以分辨是谁在说话，这些人常年身居高位，竟是连求饶都不会了。
楚离对着最后说话那人扬了扬下巴，身边的影刃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那人身边，那人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胸口，子午鸳鸯钺的锋刃插在他的心口，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就这样重重倒地。
这对子午鸳鸯钺不是影刃之前所使用的那双，旧的那双丢在了画舫上，这对新的是他们离开静武山庄时武昊宇赠予影刃的。
楚离没管这些人的反应，继续说道：“不过我心善，虽说你们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但还是给你们一个机会，有什么遗言便说吧，毕竟，你们不会见到明日的太阳了。”
这些人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跪地求饶，甚至还有人慌乱中愿意将自己的所有的家当全部献给楚离，只求留他一命。
楚离闻言笑了，因为她认出了那人的声音，是今日参加将一个拍卖到的人眼珠挖出的那个人。
“哦？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你在凌虐别人时，可曾想过有现在？你死了，你的财产自然是我的，留你一命有什么用呢？”
那人如遭雷击，是啊，这个神秘的女人既然能调动这么多‘夜枭’，想查到他的身份简直易如反掌，他一死，取得他的家产就如囊中取物一般简单。
还有人摘下面具表露自己的身份，社死没事，真死可不行。
“我爹是礼部侍郎，朝廷命官！你敢杀我，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楚离鼓掌：“礼部侍郎啊，好厉害。”
“知道怕了就赶紧放我离开，本少爷既往不咎，就当做这事儿没发生。”
“这样啊......杀了。”
离他最近的“夜枭”再一次毫不犹豫的取了一人性命。
楚离没兴趣再听这些人哭爹喊娘，她甚至并没有因为杀人出现什么太大的反应，刚才她收到的冲击太大了，“夜枭”这种干净利落的杀人手法，仿佛是在做善事。
离众人较远的地方有影刃专门为她准备的椅子，以免她的衣裙上溅到血，楚离走过去坐下。
“影刃，一个不留。”
“是，主人。”
沈嘉禾也屁颠屁颠的在楚离旁边给唐见月也搬了个椅子，刚才他专门派人回客栈将唐见月的长枪取过来。
此时唐见月正襟危坐，长枪立于地面，在楚离身边保护着她的安全。
她没有动手杀人，因为沈嘉禾说楚离和他自己都需要有人保护，而且这些人都是恶心的禽兽，不要脏了她的枪。
场馆里横尸遍野，空气中是血腥味混合着那些人惊吓之下失禁的味道，令人作呕。
楚离也犹豫过，自己有没有资格去主宰几百人的生死，或者这几百人的死会不会给楚国带来震动，甚至是不是可以将这些人的把柄捏在手中，让他们成为她的手下，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费心谋划良久，她的势力可以得到巨幅的提升。
可是不行啊......
她看到了场馆内的每个人都如同野兽般嘶吼、疯狂，尽管这世间人命如草芥，也不该如此虐杀。
但凡这些人是有什么逼不得已的理由，她可能都会放过。
可是并没有，他们享受这个过程，仿佛那些可怜人和他们并不是同类，而是用来取乐的蝼蚁。
楚离无法说服自己放过这些人，更无法将这些人收为己用。
因为她看得到那些人是怎么被折磨致死，看得到到处都是残破的躯体。
就这样放下的话，良心过不去啊......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来这么多惩奸除恶的决心，嫉恶如仇仿佛是刻在她的骨血之上，她会怜爱草木蝼蚁，更可以为它们与巨兽搏斗。
......
“夜枭”出手极为干脆，几乎全是一击毙命，没用多久，除了他们之外，整个场地里再无活口。
影刃再次回到楚离身边，单膝跪地：“主人，所有人都已诛杀完毕。”
楚离摘下面具，脸上是肃杀之意。
她望着偌大的场馆中横尸遍野，谨慎道：“乾一等人，去给所有人再补一刀，然后将他们的身份逐一查清，我要知道他们都是什么人。影刃，把组织者弄过来。”
她很谨慎，以前就经常听说大面积屠杀的事件中，总会活下一两个体质特殊或者装死的人，她既然要做，就要不留后患。
唐见月也摘下面具：“妈呀，闷死我了，阿离说得对，谨慎一点总没错，鸡蛋黄都得给它摇匀了。”
乾一等人依言照做，影刃去将那人领来。
唐见月和沈嘉禾表达了自己的震惊。
“阿离，‘夜枭’竟然是你的，藏得好深啊！”
“阿月说得对，真不够意思啊，竟然都不告诉我们你身边这几个人就是‘夜枭’！”
楚离不好意思的笑笑没有说话，她才不要说其实自己也是最近才知道‘夜枭’的真正实力的，以前她只把‘夜枭’当做一个监听每日朝堂上内容的组织，真是浪费了。
说起来阿璟也真是，一声不吭的将‘夜枭’发展至今，若是她没有野心，这个组织就这样浪费在这吗？
没一会儿，影刃提着一个人过来，将那人扔在地上。
是个女人，而且是个美貌的女人。
她的外貌很有欺骗性，大大的杏眼中含着泪，应该是刚才被摔得狠了，疼痛产生的生理性眼泪，樱桃小嘴不染而红，乌发整齐的梳了一个好看的垂挂髻，显得整个人娇小可爱，看起来和楚离的年龄差不多大。
任谁看都会认为她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大家闺秀，绝不可能联想到她就是这恶贯满盈的荷县拍卖会的组织者。
若不是楚离看到她的眼中是不符合年龄的沉稳，可能会以为影刃是抓错人了。
但她相信影刃，他绝不会无的放矢，犯这么明显的错误。
女人看到楚离的脸，也是吃了一惊，很明显，楚离是真的很年轻，她怎么也没想到“夜枭”的首领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影刃道：“主人，属下看过她的脸，没有易容的痕迹，但属下还是觉得她并不是看上去的这般年轻。”
今日是办正事，影刃也没有像平常在外游玩一般叫楚离“阿离”，还是照着规矩叫主人。
楚离不懂什么审讯技巧，她觉得这女人也不会说实话，只是例行公事般问了句：“说吗？”
女人道：“我说！”
“哦，不说算了，把她杀......你说什么？”
“我说我说！别杀我！”女人惊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