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下手
“能救吗？”这句话是问古梵兰朵。
“具体如何还要当面看过之后才知道。”古梵兰朵道。
古梵兰朵心中有些不忍，但并未替李四求情。
若是不曾见过兰贵妃，古梵兰朵可能真的会想尽办法保住李四的命，尽管这个李四她并不认识，但也确实是他们蛊族中人。
但现在她与兰贵妃相认，比起一个不认识的同族，她自然是更偏向本就认识的兰贵妃。
李四冷笑一声：“知道我是蛊族还问能不能救，你当我们的蛊虫是大白菜，说救便救吗？”
“让他看看认不认识你吧。”楚离对古梵兰朵道。
古梵兰朵闻言，抬手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李四充满嘲讽的表情凝固，逐渐变为震惊，眼睛睁的老大。
“你是......圣女？！”太过于震惊导致都破了音。
古梵兰朵充满怜悯的看着他，果然，这个孩子是认识她的，怎么就被主人抓住了呢......
李四突然就哭的像个孩子一样，双手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便用膝盖向前，挪到了古梵兰朵脚边。
“圣女姑姑，是我啊，我是小泽。”
“小泽？！”古梵兰朵明显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可是小泽不长这样......”
李四努力向前伸着脖子，满脸泪水：“姑姑，我脸上也有面具，你撕掉，撕掉便认识我了！”
他很激动，在人生的尽头找到了同族，并且是从小就依赖、以为早就死在那场灾难中的圣女姑姑。
古梵兰朵并未犹豫，干脆利落的撕掉了李四脸上的面具。
李四的真容露出来的一瞬，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所有人，包括楚离。
这张脸，她是认识的。
昨晚还跟她翻云覆雨一整夜！
楚离腾地站起身，又迅速看了眼在她身边站着的纪璟，纪璟也愣在原地，现在依然没反应过来。
“怎......怎么了？”李四被楚离的反应吓了一跳。
要杀就杀啊，整这么大动静干什么？
李四看向古梵兰朵，发现古梵兰朵也因为震惊，手中刚才撕掉的面具掉在了地上。
秦龙秦虎也看看李四，再看看带着面具的纪璟，明显是搞不懂现在是个什么发展。
楚离有一瞬间都怀疑身边的纪璟是不是被人调换了，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下一刻这个念头便被打消。
“阿璟，他是不是......”
楚离话音未落，便看到纪璟两步上前，揪着李四的衣领将他提起，手从衣领伸进去摸索着什么。
“你干什么？！我是毒害了皇帝没错，大不了杀了我就是！士可杀不可辱，我喜欢女人，你给我松手！”李四吓得乱叫，他不怕死，但怕失了清白。
纪璟手一顿，从李四衣服中掏出一个玉牌，上面刻着一个“泽”字。
“还给我！”李四大叫。
纪璟没理他，只是低头看着刚刚抢来的玉牌。
“我叫你他妈的还给我！！！”李四像是发了疯般向着纪璟扑去，手被绑着，他就打算拿嘴咬人。
江书雁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忘了记恨楚离，她完全搞不清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连她也是第一次见到李四的真容，竟然如此好看。
纪璟一个闪身，李四失去平衡，脸朝着地面倒去。
就在他闭眼准备迎接疼痛之时，却发现疼痛迟迟没有到来。
回头看去，发现被抢玉牌的那个面具变态拉住了。
李四刚站好，便说：“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从了你的，死变态。”
纪璟只是安静的看着他，楚离也在观察。
这才发现，他们俩长得并不是完全一样，有八分相似，但神态是完全不同的。
“楚离，你是公主啊，就这么纵容你的手下干这种龌龊的事？”李四气道。
纪璟叹了口气，缓缓的摘掉了面具。
李四终于知道刚才他们为什么看着自己的脸发愣了，此时发愣的变成了他自己。
“你......怎么会......”李四喃喃道。
纪璟只是将面具摘了一下，便又重新戴上了。
楚离已经从震惊中走了出来，也接受了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多的巧合，这个李四，就是纪璟从小便失踪的兄弟。
“他叫纪璟，若是没猜错的话，你叫纪泽。”楚离道。
“纪？这是我的姓？”
楚离点头:“你们的父亲是楚国名将纪苍澜，你们的母亲生下你们后就去世了，你们一个失踪，一个流浪......看来，你是阴差阳错的到了坠龙山脉，被蛊族收养了。”
“所以我不是蛊族人？”
“是这样的没错，但蛊族将你养育长大，你又有一身蛊术，说是蛊族也没错。”楚离话音一转，“为何要害我父皇？”
纪泽神色一沉：“我们蛊族灭族就是拜那狗皇帝所赐，”他又看向古梵兰朵，“姑姑，你竟然为那狗皇帝的女儿卖命！”
楚离本以为古梵兰朵听到后会愤怒，却不曾想古梵兰朵的情绪很是稳定。
楚离有些疑惑，但现在不是关注古梵兰朵情绪的时候，便也没有多想。
古梵兰朵能这么平静，是因为她先前确实不知道，当时蛊族被人屠杀时她不在族内，这才逃过一劫，后来从兰贵妃那才知道了这件事。
但是她眼下还不想让主人知道这件事。
楚离自嘲一笑，她的父皇真是遍地仇人啊......
不管纪泽是蛊族的李四也好，是纪苍澜的儿子纪泽也好，都是要找父皇报仇的。
纪泽对于古梵兰朵来说，只是一个小辈，古梵兰朵道：“我有我自己的打算，你不用管。”
楚离在纪璟身边小声问：“他是哥哥还是弟弟？”
“是哥哥。”
“那......你回避吧。”
纪璟摇摇头：“不用。”
纪璟掐住纪泽的脖子，逐渐用力。
他没有忘记因为纪泽的帮忙，楚离中了情蛊，差点发生不可挽回之事，这个从未有过记忆的哥哥，他不该留情。
纪泽被掐住脖子，逐渐不能呼吸，脸色涨成红紫色。
以纪璟的身手，他想要拧断一个人的脖子只需要眨眼的功夫，根本不需要如此之久。
楚离看出纪璟的犹豫：“等等！”
纪璟闻言手一松，纪泽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又大口的呼吸。
楚离心中清楚，纪璟为了她，杀父之仇都抛开了，这次缘分使然，竟找到了他的亲哥哥，楚离不忍心让纪璟亲手杀了他的哥哥。
就算自己差点被害，也是因为江书雁，自己父皇等古梵兰朵看看，说不定还有救。
楚离上前握住纪璟那只轻颤的手，对秦龙说：“把他先带下去关着吧，留条命。”
楚离亲自拿掉了江书雁口中的布：“轮到你了。”又将在场众人环顾一遍，“你有什么兄弟姐妹在这可以救你一命吗？”
江书雁“呸”的一声，往楚离身上吐了口口水。
秦虎眼疾手快，瞬间上前将楚离拉开，那口口水落在了楚离脚边。
“找死！”秦虎一脚就踢在江书雁的肩膀之上，将她踢倒在地。
这还没完，秦虎又将倒在地上的江书雁拽了起来，“啪、啪”两个耳光抽在江书雁脸上。
楚离抬了抬手，秦虎便停了动作，走到楚离身后站着。
“江书雁，回答本宫，为何要给皇兄下蛊，下蛊不成又下毒。”
楚离想不明白，他俩的婚事不是即将要定下来了吗？为何行这种险棋。
江书雁红肿着脸，答非所问：“楚晚舟死了没？没死的话是跟谁睡了，不会是你吧？哈哈。”
楚离牵着纪璟的手没有松开，在江书雁面前晃了晃：“你觉得呢？”
“你有病？”江书雁也疑惑了，楚离和楚晚舟真不愧是兄妹啊，没一个正常的。
一个放着那么多名门闺女不喜欢，喜欢自己的妹妹，搞乱伦那一套。
一个放着那么多世家公子不喜欢，喜欢一个低贱的暗卫？！一个低贱的暗卫从她那么美貌的侍君里脱颖而出了？
哦，这个暗卫不是普通的暗卫，是纪苍澜的儿子，算是楚离的皇叔......
搞了半天还是乱伦！！！
你们姓楚的都不正常的！
江书雁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正常过，这些人离谱的程度比她都离谱。
楚离也被江书雁认真疑惑的表情逗笑了，她是真的疑惑。
“你不懂没事，虽说给喜欢的人下药很没有道德，却罪不至死。但你三番五次对我皇兄下手，纪泽也是被你带入皇宫毒害我父皇，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昨日下了药，皇兄就差那么一点，就真的死了。也许你没有想要我皇兄的命，但你又毒又蠢，下蛊下药都找不对时机，真不知道你下次还会干出什么蠢事。”
楚离深吸一口气：“所以，想让皇兄平安继位，本宫留不得你。不过你可以猜猜，昨日是谁和皇兄定下了姻缘？”
“是谁？”
楚离笑的像个恶魔：“你的嫡姐，江婉婷。”
江书雁目眦欲裂：“江婉婷？！怎么会是她？”
“这个贱人！贱人贱人贱人！！！”
江书雁气的几欲吐血，摸着良心说，她宁愿是楚离，也不愿意是那个处处被她压一头的废物！
“你说谁是贱人？”
一个声音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发现是楚晚舟。
楚晚舟与楚离关系好，楚离去东宫不用通报，楚晚舟来公主府也一样。
江书雁看到江婉婷也跟在楚晚舟身后，眼尖的她远远就看到江婉婷脖子上的点点红痕。
“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江书雁和刚才的纪泽一样，站起来就朝着江婉婷冲过去。
秦虎速度更快，又是一脚将江书雁踹倒，踩在江书雁的背上，令她动弹不得。
“你怎么敢，就你也配的上太子？！”江书雁怒吼。
江婉婷在楚晚舟身后冷眼看着如同疯狗的江书雁，心中一阵快意，突然觉得常年压在头顶上的那座大山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以对付。
楚晚舟到底是有责任心的人，既然木已成舟，即使他对江婉婷毫无感情，也该护着她。
“她不配，难道你配？”楚晚舟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地上的江书雁，“你竟敢给孤下毒，好大的胆子。”
昨日要不是被下了毒，他也不至于伤成那样。
“哥哥，你怎么来了？昨日才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乱跑。”楚离有些责怪。
楚晚舟与楚离的视线对上，发觉楚离好像有哪里不太一样了。
这种感觉就像......江婉婷今早起床后的变化......少女的身上，多了一丝女人味。
楚晚舟心中一震。
是谁？
他的阿离是跟谁？
楚晚舟还没想出什么，便看到楚离的手被一个人紧紧牵着。
视线顺着那只手往上，楚晚舟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具。
楚晚舟人生中第一次和江书雁产生了默契。
他怎么敢？！
他也配的上阿离！
楚晚舟破防了，他从未把楚离身边的那些侍君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暗卫。
他知道楚离对他们都没有动真心，他的阿离心中没有住人。
可现在，心中住了人，甚至还......被人占有。
他连中毒时都不舍得碰的阿离，竟然就这样跟别人......！
楚晚舟的震惊和愤怒没有逃过众人的眼睛。
楚离没了情蛊，意识异常清晰，她知道昨日楚晚舟中了毒，所以才会靠近她，而且当时楚晚舟宁愿刺伤自己都不曾冒犯她，她相信楚晚舟和她一样只是被控制了，才差点擦枪走火。
楚离有些羞涩，拉着纪璟的手向前几步：“哥哥，我和阿璟......”
“噗嗤。”一个笑声打断了楚离的话，江书雁阴狠又得意，“楚晚舟，没想到吧，楚离和一个暗卫...，愤怒吗？想杀人吗？要不你试试杀了他，看楚离是选择帮你这个亲爱的哥哥，还是帮她的小情人啊。”
江书雁还没说完，“哦对了，楚离你知道吗？楚晚舟他喜欢的其实是......”
楚晚舟还没来得及阻止，江书雁的话便戛然而止。
只见江书雁的背上插着一把匕首，直接从后背插进了心脏。
江书雁瞪大双眼，嘴唇动了动，但什么都说不出，便彻底结束了生命。
楚晚舟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提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心脏病都要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