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落定（一）
“彭家大公子，你说我孙女与你两情相悦，何以为证？”沈阁老问。
彭明笑道：“虽说没有实物证明，但却是有人证。”
沈如菲抬头瞧他一脸得意的样子，有种不祥的预感。
“哦？何人？”
“我妹妹。”
彭灵这个时候从角落里走出来，向着众人一礼，轻声道：“没错，我自进了沈家学堂，三姑娘就主动与我交好，处处帮着我。我原以为三姑娘只是好心，可没过多久，她便与我打听我哥哥的事，甚至问起前头嫂子是个什么样子。”
“你胡说，彭灵，我从来没问过，也没说过这话。”
“三姐姐，你不能这样说过就不承认。你前儿还问我，我哥哥新添的通房好不好看，我哥哥对她迷不迷恋的，你忘了吗？”彭灵红着一张脸对着沈阁老一礼。
“有些话，我实是说不出口，我一开始并不明白三姑娘这样问是什么意思。三姑娘还给我了许多小东西，叫我送给哥哥，这时我才反应过来，三姑娘是瞧好我哥哥了。我知道这样不对，从来不敢给他们传东西。我劝三姑娘，若真是心仪哥哥，让长辈出面就是了。可……”
“你胡说。”沈如菲站起身来就要来扯彭灵。
“拉住她，彭家姑娘你接着说。”沈阁老沉声道。他原本想着大家面对面说出来，然后给彭家盖一个瞧好沈如菲强了她的帽子，这样无论是婚嫁还是以后，沈如菲都会保留几分脸面，不至于到了夫家让人瞧不起，可如今看来，难不成？但看沈如菲的反应又不像。
“是，三姐姐说，彭家如今在走下坡路，她怕沈家瞧不上，不同意她与哥哥的事。况且，大哥与刘家交好，那刘家又与六姑娘……因而，三姑娘不敢与家里说。只好利用这次机会，让我通知哥哥，早早地等在寺里，然后再，再……”彭灵揪着帕子，余下的话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了。
沈如菲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掉进彭家的圈套里了，这彭灵进沈家学堂针对的是自己，这局棋是彭家布下的。可笑自己还想着利用彭灵陷害沈如蕙，原来彭家盯住的是自己。
沈如菲突然想起几个月前，白氏从白家回来后不屑地道，有一家想通过白家向自己提亲，白氏当时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虽没说是哪家，却狠狠地笑话了好久。
难不成就是彭家？没错，一定是的，好似从那不久，彭灵就进了沈家学堂。
沈如菲绝望地闭上眼睛，大意了，也太过自信了。但她不能这样让彭家算计，就算结果相同，也要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不能让沈家人坐实自己是那样的人。
“这是你彭家人说的话，终是向着自家说的。”沈如菲冷声道。
彭明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摆处并不存在的灰尘，“那是，当然不止我妹妹一个证人，还有一人可以证明，三姑娘有意于我。”
“谁？”好几个人的声音同时传来。
“杨家公子，就是那位扬州解元。”
“不可能 ？”沈如菲尖着嗓子道。
“你说什么？”宋氏连忙上前，这又与阿轩有什么关系。
“今天这件事既然说到这里，晚辈想着还是弄明白的好。我还是那句话，我心悦三姑娘，但也不能叫三姑娘心里不痛快。还请沈老爷请了杨家公子来说明白的好。”
沈阁老去瞧沈木，沈木凑过来，两父子说了几句话后，沈木出得门去。
沈如菲呆呆地站在原地，瞧着彭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的心慢慢冷下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难不成杨轩被彭明收买了？
不，这不可能？但杨轩若真给他做证呢？这也不是不可能，想着昨天自己在甲字间院门口与杨轩说的那几句话，还有自己与沈如蕙这样的关系，沈如蕙一定会在杨轩面前编排自己，因着这些，杨轩会不会帮着彭明呢？
沈如菲一边想着会，一边又想着不会，站在那里一时倒没了主意。
彭明瞧着沈如菲的样子，心底得意，冲着沈阁老和沈林拱手道：“不若，我现在就把当时听到了什么说一下，一会听杨公子是不是与我说的一样，免得众位再以为我是提前说好的。”
说完一笑道：“杨公子的话，我想众位不会不信吧，我就算想收买他也是不可能的。举子出身又是你们沈家的亲戚，总不会向着我一个外人吧？”
说完不待沈阁老发话，自把那天在刘家梅林里听到的话说了出来。
“你说是谁说的？”宋氏上前道。
“听口气倒是沈家姑娘，但我不认得你们家姑娘，更没听过声音，所以倒是不好判断，也许是学里的也说不定，不若一会问问杨公子。”
沈阁老听着彭明说的这些，与刚刚彭灵说的倒是差不多，难不成真是这样？看着一脸呆愣的沈如菲，沈阁老皱了皱眉头，白氏城府极深，这丫头只消随了白氏一星半点，也许……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分别想着自己的心事，空气里都弥漫着尴尬。直到门口传来脚步声，门被推开，沈木当先进得屋来，杨轩紧随其后。
沈如菲扭头去瞧杨轩，一夜之间已恍如隔世，忍不住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杨轩似没瞧见她一样，冲着主位的沈阁老和彭爵爷见礼。
“不必多礼，从学里把你请来，实是有一件事需要你做证，打扰你学习了。”沈阁老轻声道。
“不敢，有事请吩咐。”杨轩礼貌地道。
沈林见沈阁老没有说话，咳了两声上前把请他回来的事由说了。
杨轩有些吃惊地去瞧彭明，彭明笑道：“杨公子，你该不会忘了这件事了吧？”
“不会，当然不会。”杨轩道。
“这么说，你与彭公子的确在刘家梅林里听到过一些话？”沈阁老这个时候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