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落定（二）
杨轩瞧了一眼沈如菲，转过身对着众人道：“不敢欺瞒各位，我一直听说武恩男爵府有很多古本藏书，有些都是孤本，正巧那天遇见彭公子，就想与他借几本来看。我们刚进梅林才说完这些话，就听见有女眷进来，因着怕吓到女眷，我俩便藏在花树后不敢露面。”
杨轩说到这里完全与彭明刚才说的一样，沈阁老已然信了一半，这一定是白氏逼他把沈如菲嫁进彭家的伎俩了，刚刚那彭家姑娘说的那两点没错，若是彭家寻媒人上门来，自己是一定不会同意的，现在，哎……
“敢问杨公子，那女眷说了什么？”彭夫人的声音里透着兴奋，沈如菲却感觉到绝望。
杨轩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了当时的话，“时间有些久了，许是记得不很准确，大体就是这些。我当时还与彭公子说，这涉及三姑娘的闺誉，切不可……只是不知道这会子为何要说出来了？”杨轩不解地看着彭明。
“敢问表哥昨天晚上去哪里了？”沈如菲突然开口。
杨轩转过身瞧着沈如菲，冷冷地道，“昨天晚上我下山回了学堂，因今天有一个重要的策论早课，我不想耽误。”然后又转过身对着宋氏抱歉地道：“昨天突然想起来的，原想着与表姨说一声，但天色已晚就没再打扰，便告之寺里的小沙弥了，他们没说吗？发生什么事了？”
沈如菲闭上了眼睛，完了，一切都完了，自己中计了，不仅仅是中了沈如蕙的计，还中了彭家的计。
“允之，那梅林之中说这话的人，你可听出是谁？”沈阁老不待宋氏说话冷声问。
“没听出来，不像是沈家姑娘，很是陌生。”杨轩毫不犹豫地道。
沈阁老点点头，“回去吧，辛苦你跑一趟。”
“不敢，若是还有什么事，晚辈随叫随到。”杨轩没有丝毫留恋，对着众人抱拳，转身而去，眼角扫过沈如菲，满是厌恶。
“阁老，您瞧，咱们什么时候上门提亲的好？”彭夫人笑道。
沈阁老摆摆手，“原本就是议定的事，不是因着高人为三丫头他们合过八字，定亲的事不宜对外宣扬才隐瞒众人的嘛。”
彭夫人笑的两眼已眯成一道缝，“那是，那是，如今时机到了，自该走一走程序，咱们明儿就请官媒上门。”
没一会儿彭家人便告辞而去，沈阁老一直坐在椅子上连起身都不曾。彭爵爷也不在意，由着沈木和洪氏送出门去。
彭明凑到沈如菲耳边轻声道：“放心，虽然初次叫娘子.......但你放心，婚礼一定热热闹闹，洞房自然会叫娘子满意。”
沈如菲抬眼瞧他，彭明一脸坏笑地点了点头，冲着沈阁老深深一揖后扬长而去。
“祖父，我......”
沈阁老从椅子上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沈如菲身边， “你们母女太叫我失望了，既存了这样的心思说就是了，何必弄得这样难看，你是嫌咱们沈家的脸丢得还不够大吗？”
“祖父，我真的......”沈如菲轻声道。
“不要说了，你以为现在谁会再相信？这次去青山寺难道不是你姨娘的主意吗？”
沈如菲睁大眼睛瞧着沈阁老，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罢了，既然你们母女这样处心积虑的，我岂有不应之理。与六丫头一样，回去就老实呆着吧，莫要出你的屋子，如今八月底了，也一个月吧。去了彭家你得偿所愿，那就好好过日子，沈家就不必再回来了。”
说完，背过双手向门口走去。
“祖父，祖父，我与姨娘原本不是......”沈如菲去拉沈阁老袍子的衣角，却不想沈阁老突然转过身，“啪”地一声一个耳光重重甩在沈如菲的脸上，左边脸颊瞬间肿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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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很好，放心，我答应你的自会办到。”彭夫人微扬着嘴角，小样，跟我斗？堂堂正正地上门求亲你们瞧不上，这回子好了，让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儿子耳光，你且等着，日后有你好瞧的。
坐在马车里的彭夫人此刻的心情如这摇晃的马车一样舒心。彭灵陪着笑脸轻声道：“女儿是彭家人，自该为彭家出力，好在没有辜负夫人的期待。”
彭夫人点点头，拉过彭灵的手轻轻地拍着，难得温柔地道，“只你大哥哥上次回来说，沈家三姑娘有意于他，今天看沈如菲的表现好似不对呢？”
彭灵也十分不解，大哥与杨公子说的那些话，自己从来没有听沈如菲说过，那么梅林里是谁向彭明传递了这样的信息？难不成，这件事的背后还有人？
“许是姑娘家羞涩吧，若是就那样承认了，沈家就算答应咱们的亲事，还不知道怎么生她姨娘的气呢。”
彭夫人点点头，“哼，什么东西，虽说是白家的小姐，可现在是沈家妾，妾就要有妾的规矩。给她脸面去白家探话，她却说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话来，我这下倒要瞧瞧，谁是癞蛤蟆，谁又是天鹅肉？”彭夫人手上用力，捏得彭灵生疼却不敢吱声。
“不管怎么说，这个结果还是很好的，记你大功一件，上回你父亲说的那件事，你不必往心里去，我会给你做主的。”
彭灵松了一口气，想起这整件事情来。
彭夫人在正月十五的时候就动了与沈家结亲的念头，只那个时候还没决定下来。后来刘继祖娶了沈如萱，彭夫人便下定决心，怎么也要与刘家绑得再牢些。刘家那位刘依然可是刘太太的眼珠子，自己家两个儿子是想都不要想，只能曲线结亲了，只是当时并没有决定是彭明还是彭亮，也不知道瞧好的是哪位沈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