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平阳侯已死,平阳侯夫人入主中宫

  谭越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走的时候叮嘱狱卒:“别让她死了。”
  君晚清崩溃地大喊大叫:“越哥哥!你杀了我!杀了我!”
  “不要让我这么痛苦地活在这世上啊!杀了我吧!求求你!”
  “越哥哥你不要走!”
  含糊又凄厉的哭嚎声,充斥着整个地牢。
  每一个听到的人,都感到后背发凉。
  夜深,乡野间,虫鸣鸟叫。
  一个粗布麻衫的身影坐在田埂上,百无聊赖地喝着酒。
  “影子,你回来了。”
  黑暗中走出的人,眼神有些犹豫,似乎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在他面前单膝跪地,双手将一封信奉上。
  君晚承接过了信,影子在他边上为他打开火折子。
  他借着光看信。
  他身在狄家的乡野庄子,但始终关注着小妹的消息。
  派出去的暗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将小妹的近况用信件的方式传递给他。
  今日这封信的内容很简短——平阳侯已死,平阳侯夫人入主中宫。
  君晚承呼吸骤然一窒,脑子里一阵又一阵的刺痛闪过。
  他晃了晃头,朝着自己的脑袋用力地捶打了两下。
  平阳侯夫人入主中宫是什么意思?
  入主中宫?
  小妹要嫁给谭越?这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
  他大口呼吸着,却仍觉得难以喘息。
  影子大惊,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殿下!你没事吧?”
  君晚承再次睁大了眼睛,慌里慌张地将已经被自己揉皱的信纸重新铺开,“火折子!”
  影子将将火折子递给他,他用力抓过火光,靠近纸张,将纸上的字照得更清晰些。
  再次读完,他颤抖着手,把纸放在火折子上,烧成灰烬。
  影子担忧地看着他,“殿下!”
  君晚承心中的痛苦难以自抑,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膝盖上哽咽着,肩膀颤抖。
  影子眼中尽是心疼,“请殿下切莫太过忧心,公主现在至少是安全的。”
  他的晚宁要再嫁了,嫁的人是她最恨的谭越。
  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上天怎么忍心,让她再失去自由,于后宫之中蹉跎?
  谭越这个畜牲!定是因为晚宁当众揭穿了君晚清的真面目,他对晚宁怀恨在心。
  有手握兵权,且军中声望甚高的沈家在,他不敢对晚宁痛下杀手。
  于是他就用娶她入宫这样的法子折磨她。
  他要将晚宁放在身边,同他一起感受无边的痛苦。
  他好恨!好恨呐!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君晚承擦干了眼角的泪,他抬起头,深呼吸一口气。
  闭眼,嘴中吐出:“通知下去,计划有变,原地待命。”
  影子有些着急:“殿下,咱们之前不是说好了,中秋夜动手的吗?眼看日子要到了,为何突然改变计划?”
  君晚承眼角红红的,漆黑的瞳仁中,充斥着浓浓的杀意。
  他开口,声音冷冽地如同寒冰:“你以为我不想尽早杀之而后快吗?谭越将她放在后宫磋磨,我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可眼下时机不对。”
  “我越是气愤,越该冷静思考。”
  他的双拳紧紧握着,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彰显着他心中无尽的愤怒。
  影子急忙问:“殿下此话怎讲?”
  君晚承道:“我原以为大昭与策耶特惕部一战会败,战败会让国民对谭越失望,我于此时起事,乃是顺应人心。”
  “可如今边境胜了,国民深受振奋,对谭越的信任更深。”
  “我此时起事,不是民心所向。”
  影子有些不甘心,“可是大昭是惨胜,国力受创,此时动手更易得手。”
  “他若有了喘息的机会,日后我们不一定能斗得过他。”
  君晚承:“所以我们在这段时间也需要增强我们的实力。”
  “吩咐大家抵达本宫为他们分配好的地区后,耐心等待消息。”
  “在此期间,务必行事低调,不要节外生枝。”
  影子无奈,但也别无他法,只好应声:“是!”
  影子再次融入黑夜,君晚承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回到小木屋。
  木屋的屋檐下,一盏昏黄的灯笼在等着他。
  君晚承走近后,看清那是一个瘦小的身影。
  黑夜中,她的眼眸亮如明星。
  她闻到君晚承身上的酒气,惊讶道:“琉夜哥,你喝酒了。”
  君晚承:“小云,你怎么在这儿?”
  小云拿出一本书:“我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要请教琉夜哥。”
  君晚承接过书,看到书封上写的《女诫》二字。
  小云:“琉夜哥,你曾教我,女子虽弱,却也要常怀无畏之心。”
  “面对不公,应当分辨。面对屈辱,应当反抗。可书上为何说,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是谓卑弱下人也?”
  君晚承问:“谁给你看的这书?”
  小云脸颊滚烫:“我爹说,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出嫁之前都要熟读这个。”
  她爹后面还有一句,他说,琉夜公子身份定然不简单。
  要想嫁给他,必须要有那些名门闺秀的德行。
  君晚承将书还给她,轻笑:“时过境迁,此书对当代女子而言,内容大多都是谬论,不可尽信。这书今后不要看了。”
  小云不解:“琉夜哥此话何意?”
  君晚承想了想,慢悠悠地说:“大昭自前朝起开设女子科考,女子可入朝为官,可上阵杀敌,也可做女先生,做女商人。”
  “倘若你将书中所记载的恭谦和畏惧视作美德,许多事情便都做不成了。”
  他脑海中闪过自缢的母后,治病救人的小妹,还有上阵杀敌的狄菁。
  再看小云那双天真懵懂的眼睛,突然止住话头,摇摇头叹息:“罢了,我同你说这个做什么?女子这一生,无论如何都是苦的。”
  他越过小云,打开小木屋的门。
  木屋中没有点灯,他刚进屋就被绊倒摔了一跤。
  小云大惊,赶紧跟进去,把屋内的烛火点亮。
  “琉夜哥!你没事吧!?”
  君晚承醉酒后,身子沉得要命,趴在地上,久久爬不起来。
  小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扶着他把他送到床边坐下。
  她气喘吁吁地刚站稳,被一只大手将她拉走,整个人摔进一个宽大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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