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陨落星辰
在这独立的空间当中，苏宇并不确定君噬和炼魂能否发动。
他感应不到死亡海的存在。
很明显，苏宇长期以来便一直有的弊端展露无遗。不依靠灵魂们的话，他自身的战斗能力极其孱弱。
眼下能依靠的只有手中的枪，头顶的神剑太阳族的低语，以及自己。
哪怕君噬能够发动，苏宇也不会用。
这是从一开始便注定的。
“砰！”苏宇率先抬起手开火，然而也是在这瞬息之内，陨落之光化作一道蓝色魅影，仅仅是晃眼间便躲过携带灵魂震荡的一击。
蓝色弧线在暗紫色空间闪烁。
苏宇眨眼，紧接着是窒息、恐怖的压力扑面而来。
陨落之光以超越羽天使数倍的速度直抵苏宇眼前。
“破杀。”
低沉的呢喃在耳边徘徊，只见陨落之光抬起手。
“大脑超频！”苏宇心中狂啸，拼尽全力发动这陪伴自己出生入死无数次的天赋技能。
世界变得缓慢，思维能力大幅度提升。
饶是如此，陨落之光依然快得只能瞧见残影。
它的右手处的外骨骼装甲伴随着“咔咔”的零件转动声发生变化，待大脑超频结束后，一击震颤空间的蓝色拳焰擦过苏宇的面颊。
“轰！”
半边脸被恐怖的拳风刮得模糊，血液顺着伤口不停往下滴。
这是苏宇长久以来再度流血，甚至只要有一丝的偏差便是瞬间秒杀。
差距大到有些难以弥补！
还没等苏宇舒缓一口气，陨落之光迅速抽回拳头，旋即一脚踹出！
“轰！”空间破碎，如同镜面受到巨力而诞生丝丝裂痕一般。
这一击之下，苏宇只觉自己的身体都被撕裂，仿佛是被空间生生掰成无数瓣。
“动弹不得！”苏宇拼命挣扎着，然而四肢像是失去知觉一般，无论如何使劲都无法调动。
“这招叫折镜无光。”陨落之光像是宣告胜利一般解释着。
空间被割裂成四、五份，这也导致苏宇的其余身体部位被间接性地封印。
死亡浓郁，心头弥漫。
“会死！”
苏宇瞳孔猛缩，再顾不得其它，拼尽全力在心中呐喊着：“君噬！”
手指竟下意识地微动，隔着空间割裂也要指向陨落之光。
瞬息中，陨落之光的动作迅速停滞，它如一道流光般飞快后跃。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却什么都没发生。
与死亡海失去联系之后的苏宇即使发动君噬也得不到任何冤魂的支撑。
即便如此，君噬恐怖的余韵依然将陨落之光震慑得飞速退去。
情绪术士发动。
隔着无数空间苏宇看见那抹充斥着黑色恐惧的情绪火焰在熊熊燃烧。
空间自主修复，裂痕眨眼便消失，苏宇的身体也恢复原样，逐渐掌握回控制权。
好消息是这绝杀一招被君噬的余威化解。
坏消息是，正如最初所感受的那般，在这独立的空间中苏宇只能依靠自己。
死亡海被隔绝。
巨大的实力差距化作一抹惶恐流入苏宇心底。
紧接着，自身体灵魂的深处淌出一股暖流。
“没关系。”
睡美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是的。苏宇已经不再是孤身一人对抗着那令人绝望且强大的敌人，而是协同着无数个冤魂一起。
“在这因胆怯而放弃的话也太丢人了。”
苏宇重新整理一遍自己手上的底牌。
属于歼灭和救赎两把枪械的合击技能：灵魂悲悯者在冷却中。
君王礼器太阳族的低语装备技能：深空中的太阳也在冷却。
君噬、炼魂都失去作用。
破灭之触、大脑超频是源于根底的天赋技能，也是最大的依仗。
以及由露希那继承而来的情绪术士副职业和从怜月那学来的仙术皮毛。
“破灭之触直击灵魂，是我翻盘的唯一希望。可问题在于我和它的属性值差距太大，连肉眼都无法捕捉它的行动轨迹。”
当然，还有逃命的底牌之一：世界通道。
但苏宇弄不清楚在这独立且特殊的领域里，哪怕是死亡海都被隔绝开，世界通道能否起到作用。
可一旦苏宇使用世界通道逃命，艾露娜塔的毁灭也将成为定局，原定的计划也会泡汤。
背水一战，破釜沉舟已是必然趋势。
“实话说，你刚才那招有点吓到我了。”
陨落之光的声音在四周徘徊，飘忽不定，难以令人分辨清它的方位。
可它不知道的是，苏宇能看到情绪，即使在更漆黑不利的环境也能锁定敌人的位置。
“他们总念叨着你，说你是至邪至恶的存在。原先我还有些不相信，直到我看到你囚禁那些无辜的冤魂。”
“嗯……他们已经死过一遍，你却要他们连着灵魂一同湮灭，不会良心难安吗？”
陨落之光在黑暗中一点点逼近。
它在忌惮着苏宇刚才使出的君噬，亦或是担忧苏宇还能用出更可怕的杀招。
“你为『归亡死域』办事，难道还能指责我吗？”
陨落之光似乎很奇怪，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归亡死域』乃是宇宙至高无上的存在，更是赋予我们力量、科技去对抗末世。没有人不感激它。”
“这样啊。”苏宇双眼微眯，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注意力始终聚焦在悄然而至的陨落之光身上。
“砰！”还没等陨落之光率先发动进攻，苏宇迅速抬手开枪。
子弹划破空气，卷起气旋。
“叮当！”
定睛看去，陨落之光的手臂两侧竟延伸出两道淡蓝色粒子光剑，随手一拍便将子弹拍飞。
苏宇嘴角上扬。
物理攻击只是媒介，灵魂攻击才是关键。
破灭之触特效一：灵魂震荡！
“嗡嗡嗡！”如同数千数万的耳鸣贯彻耳膜，剧烈的灵魂撕裂与震荡感穿透装甲与肉体，直抵心灵深处。
哪怕只是一瞬间，这恐怖的攻击依然逼得陨落之光不由自主地下跪，它的双手死死抵住大脑。
“砰砰砰！”苏宇乘胜追击，双手举起，歼灭与救赎疯狂宣泄弹药。
“啊啊啊啊啊！”陨落之光仰天长啸一声，竟然强撑着灵魂破碎感高速移动，左躲右闪竟然没一发子弹能再次命中它。
紧接着，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
陨落之光化作一道流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跨越空间直来，所行之处连空间都被割裂为破碎的镜面。
它那无时不刻释放着淡蓝色微光粒子的装甲向着红色转变，空间中四处是红芒闪烁。
全属性再度大幅提升，像是开启负荷模式一般。
“挡不住！”苏宇双眸紧缩。
这一击远远超过苏宇所能承受的极限，即使发动大脑超频也无济于事。
雷霆万钧之际，源于心底深处的灵魂低语呢喃着，双手在不由自主中抬起。
世界死寂，情绪火焰在苏宇眼中无限放大。
在那充斥着勇武与杀意的猩红情绪火焰深处还有着一抹象征着恐惧的黑色。
手指勾动，黑色情绪火焰迅速壮大，刹那便将猩红情绪火焰吞噬。
陨落之光发动的决死攻击如提线木偶断线般，又似清脆泉音戛然而止。
它的心被恐惧笼罩，并且不断扩大。
如果解释得更通俗一些，情绪术士副职业带来的掌控情绪的能力相当于一个硬性控制技能！
抓住这一刻的机会，救赎与歼灭同时开火。
“砰砰！”
先是子弹从枪膛飞出的声音，随后便是子弹结实打在装甲上擦出的火花与金属碰撞声。
歼灭装备特效的被动一：弥散生效！
“噗！”灵魂震荡反馈到血肉之上，哪怕隔着装甲保护，身体内的器官同样在崩坏！
在苏宇不可见的装甲内部，鲜血满溢。
还没完。
救赎装备特效的被动一：辐射生效！
灵魂震荡的范围得到极大程度扩散，影响至全身上下各个角落。
特效三：冻土生效！
“咔咔”的凝结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刺耳，定睛看去，透过重重黑暗，在装甲的各个连接处出现一层寒霜。
破灭之触的评级为世界底蕴，乃是在SSS级之上更强大的品阶。
最直观的转换便是眼前的景象——
“噗通。”在灵魂的剧烈震荡下，陨落之光被迫跪倒在地。
哪怕是一个传奇级的存在。
乘胜追击，任谁都明白的道理。
一旦苏宇将后续的攻击打在陨落之光身上，胜局也将彻底锁定。
冰冷漆黑的枪口倾诉着恐怖杀意。
但底牌也不只是苏宇才有。
对方也是一个世界的序列一，也拥有着传奇的人生和血淋淋的过往。
“嗤。”蒸汽声响起。
装甲向外扩张，蓝色的纯洁的能量线条布满全身，紧接着整个陨落之光被蓝色光芒笼罩，化作一个人形的能量生命体。
负面效果在形态转变的下一刻便被清除。
苏宇眉头一皱，危险直觉涌上心头，如深渊般令人窒息的致死杀意遍布全身。
情绪术士的世界取代现实世界。
那团熊熊燃烧的情绪火焰中没有一丝一毫的黑暗。
哪怕是相近的嫉妒、贪婪、暴虐等等负面情绪，统统没有。
这也是情绪术士唯一的缺陷。
应对意志坚定者，应对内心充盈没有空洞者，情绪掌控的能力不起任何作用。
那团熊熊燃烧的情绪被红色与蓝色交融着，它诉说着一件事。
一位决死者的不屈爱意。
陨落之光缓缓升起，居高临下，它睥睨着苏宇。
淡蓝色的微光逐渐向四周扩散。
苏宇只觉置身于泥沼当中，全身极难行动。
“叮——您受到SSS级技能：甘蓝辉凝的领域影响，根据属性值差距评定，您的行动速度降低99%。”
“叮——您受到SSS级技能：上落沉渊的领域影响，根据属性值差距评定，您的全属性值降低99%。”
除开灵魂掌控属性外，力量、敏捷、体质、精神力四大属性一瞬间跌落至5以下。
苏宇只觉得自己现在比一个年迈垂死的老人更加虚弱！
“咚！”陨落之光蓄力飞出的瞬间引起空间震颤，旋即以超越光的速度挥动左右手的光芒袖剑向苏宇砍杀。
陨落之光旋转两圈，光剑的蓝芒也绕出两道弧圈，旋即狠狠砍在苏宇的脖颈上。
“警告！您的生命体征已低于濒死值！”
“警告！您的生命气息正在飞速流逝！”
肉体被撕裂。
死亡从未如此近过。
快到苏宇甚至反应不过来。
从脖子，到胸口，再是上半身，然后是头部，身体崩解。
四肢失去知觉。
鲜血四处喷涌。
意识逐渐沉沦。
隐约间，一道光芒在眼前闪烁，由陨落之光发动的最强的一记杀招即将触碰至苏宇的灵魂。
刺痛感先是生发在大脑。
一阵接一阵。
正当苏宇感到快要湮灭时，攻击却骤然停止。
肉体被剥开，世界陷入混沌。
苏宇又重新感应到死亡海的存在。
睁开眼，脚底是一片血红的海洋，头顶的炽热恒星不断吹来滚烫的太阳风。
不同以往的喧闹。
低下头，众冤魂沉溺在血红海洋之下，他们静静看着苏宇，如同等待王的号令。
“好久不见。”
一个身着白衣的男人缓缓升起。
苏宇认识他，怜人剑，玉骨。
“我还以为你已经魂飞魄散了呢。”
苏宇一顿，又摇头苦笑道，“现在看来将要魂飞魄散的人是我。”
“不一定哦。”玉骨摇摇头，而后释然般笑道：“终于又走到这，下一个世界去剑狱悲歌吧，不是仙侠大世界，而是我那破溃不堪的世界……”
声音越飘越远，苏宇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空间。
“我……没死？”
心想着却发不出声音。
低头看去，没有血肉，没有四肢，有的仅仅是一团漆黑的阴影，正如“过去的自己”一般的特殊形态。
“呼，呼。”陨落之光在不远处喘着大气，它甚至没能察觉到以灵魂状态再度复生的苏宇。
“这是什么？”
苏宇抬起手，四周有白色的透明光线在游荡。
轻轻触碰，是熟悉的感觉。
“原来这才是『破灭之触』真正的用法么。”
手指探出，无数的白色丝线向着喘息的陨落之光的背后刺探去。
“轰！”
恐怖的灵魂震荡如雷霆搅碎大脑。
但不同以往的是，有情绪涌来，顺着未知的彼端源源不断的传入苏宇的心中。
悲伤？释怀？或者二者都有。
在灵魂状态下施展破灭之触似乎也发生许多未知的变数……